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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愣地看著他,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我平靜地告訴他。
“程嶼,你會后悔的?!?/p>
他摟著梁昭昭,語氣輕蔑。
“我后悔什么?后悔沒早點讓你那個飆車的妹妹去死?”
“傅云夢,收起你那套,想用一個死人來威脅我?你還不夠格?!?/p>
梁昭昭在他懷里,柔柔地勸。
“阿嶼,別這么說,云夢姐已經(jīng)很可憐了?!?/p>
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消防隊長的專業(yè)判斷,就是把一具身份未明的遺體,當成垃圾處理?”
“程嶼,你連對死者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你還配穿這身制服嗎?”
他身旁一個年輕的隊員,聽完也忍不住開口。
“隊長,嫂子說得對,我們不能這么做?!?/p>
“遺體身份還沒確認,怎么能直接火化?這是違法的。”
程嶼猛地一腳踹在那個隊員的肚子上。
“老子做事,輪得到你來教訓(xùn)?給我滾?!?/p>
他轉(zhuǎn)身指著我,惡毒地跟我說。
“傅云夢,一個死人有什么好尊重的?她自己找死,難道還要我給她風光大葬?”
“我告訴你,死的是你妹,她活該,別說燒成灰,就是扔進臭水溝都算便宜她了?!?/p>
“這種社會渣滓,死一個少一個,我見了都嫌晦氣?!?/p>
我憋不住火,朝他怒吼。
“程嶼,你摸摸你這身制服,它不燙手嗎?”
“你就是這樣羞辱一個剛剛逝去的生命?”
“你的良心,還在嗎?”
梁昭昭貼上程嶼,抱著他的胳膊。
“阿嶼,你別生氣,姐姐她只是太傷心了,口不擇言。”
她轉(zhuǎn)向我,眼淚說掉就掉。
“云夢姐,我知道你難過,可你也不能這么刺激阿嶼,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們活著的人,還要繼續(xù)過日子啊?!?/p>
我只覺得無比疲憊。
這三年來,我究竟是活在怎樣一個笑話里。
我看著程嶼,這個我以為能托付一生的男人。
他的臉上,看向我只有不耐。
那份曾經(jīng)給我的溫柔,現(xiàn)在全給了另一個女人。
而我,連同我的‘家人’,在他眼里,都成了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
心里最后的溫情,隨著他惡毒的話語,徹底涼了。
我深吸一口氣。
“程嶼,我們離婚。”
程嶼發(fā)出一聲嗤笑。
“離婚?傅云夢,這又是你的新把戲?想用離婚分財產(chǎn)?我告訴你,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p>
“你妹妹的喪葬費,我都幫你出了,你還想怎么樣?”
我懶得再跟他爭辯。
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這里。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交警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神色慌張。
“程隊!”
程嶼不耐煩地回頭:“又怎么了?”
交警喘著氣,臉色有些發(fā)白。
“程隊,我們剛剛確認了?!?/p>
“死者遺物里,有一張身份證。”
程嶼皺眉:“確認了就趕緊處理,跟我說什么?”
交警看了我一眼,眼神復(fù)雜,又轉(zhuǎn)向程嶼。
“程隊,我們確認了死者身份。”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都在發(fā)顫。
“遺物里找到的身份證,上面的名字,叫程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