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陽還在心里盤算,想這事是否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唐風(fēng)年內(nèi)心煎熬,突然說道:“路不遠(yuǎn)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趙地主,告辭?!?/p>
他沖前面喊道:“大旺叔,請將牛車停下!”
趙大貴和趙大旺對視一眼,兩人都猶豫。
趙東陽無奈地吩咐道:“停下吧!”
唐風(fēng)年跳下車,站到路邊,目送牛車。
等牛車揚塵而去,他才重新邁步。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此時此刻,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流淚,偏偏又忍不住。
心中酸澀,冰的寒冷與火的炙熱,同時在心里折磨他。
每走一步,心口都要難受一下。
他腦海里反復(fù)浮現(xiàn)趙宣宣的笑顏,揮之不去。
他默默質(zhì)問自己,如果答應(yīng)趙家的提親,自己還會如此難受嗎?
可是,心里有道坎,他目前邁不過去,無法答應(yīng)。
——
趙東陽一回到家,就把帽子摔桌上。
王玉娥問:“你生什么氣?”
趙東陽硬氣道:“你去告訴宣宣,不必再惦記唐風(fēng)年!那就是個白眼狼!”
趙宣宣恰好掀開門簾,正站在門口,聽見這話,瞬間明白唐風(fēng)年又拒絕了爹爹的提親。
鼻子一酸,熱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是她仍舊不死心,轉(zhuǎn)身就出門了,她想親自去問唐風(fēng)年,問他為何如此嫌棄自己?
趙東陽和王玉娥連忙追出去,拉住趙宣宣的胳膊。
趙東陽很少對女兒說重話,但此時他嚴(yán)肅地警告:“宣宣,男未婚,女未嫁,應(yīng)當(dāng)避嫌!你不許再去唐家!否則我就動用家法!”
王玉娥把哭泣的女兒拉回屋里,溫柔地開解:“乖女,這有什么好哭的?別人不愿意做上門女婿,咱們不能強迫人家?!?/p>
“把他忘了吧!恰好眼下有個更好的人選。前幾日,你爹跟霍捕快喝酒,霍捕快親口說,不介意當(dāng)贅婿!仔細(xì)想想,霍捕快比唐風(fēng)年還強些!”
“咱們不要鉆牛角尖!眼光放長遠(yuǎn)些!霍捕快替官府辦事,算半個官兒,族長又愿意做媒,如果將他招進來,以后那些豺狼就不敢罵咱家絕戶,也不敢來霸占咱們的家產(chǎn)!”
王玉娥一個勁地勸,趙宣宣一個勁地哭。
趙東陽心疼閨女,站門口唉聲嘆氣。
趙宣宣沒吃晚飯,哭累了,就直接躺下了,思緒在翻江倒海。
爹娘都勸她做個明白人,要明白家產(chǎn)才是最重要的。
她喜歡唐風(fēng)年,他卻只會讓她傷心。自家的百畝良田才是她一輩子的倚仗。她可以失去唐風(fēng)年,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親戚們來她家吃絕戶。
她越想越頭痛欲裂。
王玉娥輕手輕腳地走進女兒的閨房,點亮油燈,然后走到床邊,看見女兒已經(jīng)睡著了,她便坐在床邊陪著,注視女兒的睡顏,移不開眼。
這輩子只生這一個孩子,女兒從小到大都是她的寶貝,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從來不舍得讓她受委屈。
然而,在選擇夫婿這件事上,女兒必須忍受最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