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漸復工是半個月后的事了。
領導給他安排了同事，帶他重新上手業(yè)務。
在一圈噓寒問暖聲中，他向我投來了不解的目光。
我坐在人群外，低頭喝了口水。
那天隨便謅的話，他當真了。
毫不意外，他在茶水間堵住了我。
「方至，為什么不是你？」
「我最近有些忙?！刮疫堰淹Х缺镆Х劝閭H，掩飾著自己的心虛，「所以組長安排了別人，他業(yè)務很強，你跟著他沒問題的?！?/p>
「可是……我問了別人，他們說我們關系一點也不好，都沒怎么說過話?！?/p>
……
我想了想，誠懇道：「他們說得沒錯，只是我這個人，比較容易愛心泛濫，公司保潔阿姨扭傷腳我也去探望了?！?/p>
周漸閉了嘴。
視線下移，我的咖啡杯里半杯白花花的粉末。
「不要喝這個，植脂末，對身體不好?！?/p>
這對話，這語氣，一瞬間讓我有些恍惚，以為他還沒失憶。
周漸不讓我吃垃圾食品，管得很嚴。
每次我豬癮犯了，只能背著他偷偷點外賣。
我實在不擅長偽裝，老是被抓到。
被抓到的日子他能折騰我到天亮，美其名曰幫我盡快代謝。
我笑笑，當著他的面沖泡，噸下一大口。
「我就是喜歡這種廉價的味道。」
他的喉結(jié)滑動了下，顯然是有話被強行咽下了。
「沒別的事的話，就趕緊回去工作吧?！?/p>
我沒把握，再孤男寡男地待下去，會不會說些不該說的。
邁步經(jīng)過他身邊，小腹前忽然橫來一條手臂，輕輕收力一攬。
我緩慢地眨了眨眼，那一秒似乎被無限延長了。
隔了兩件衣服的體溫，堅實的胸膛，落在我后頸溫熱的呼吸。
我定在原地，周漸立刻抽回。
他茫然無措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一張帥氣逼人的臉此刻漲得通紅。
「抱歉抱歉?！顾Y(jié)結(jié)巴巴，惶恐不安地道歉，「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
真是稀奇，大腦不記得了，身體卻有自己的記憶嗎？
我和周漸是辦公室地下情侶，別人只知道我倆沒什么交流，關系一般。
卻不知道我倆在人擠人的電梯廂里手指交纏，在無人的茶水間大膽擁抱，在打印室用機器操作的聲音掩蓋一個吻。
或許這種事做了太多次，身體已經(jīng)有了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