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看著那些揮舞著拳頭,面目因憤怒和恐懼而扭曲的村民向她涌來。
她沒有動(dòng)。
沒有拔劍,沒有格擋,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態(tài),云初只是微微閉上了眼睛。
不是畏懼,而是隔絕。隔絕那些毫無意義的辱罵,隔絕那些扭曲丑陋的面孔,隔絕這整個(gè)令人窒息的愚昧場景。
然后,她身后那一把沉默的,如同沉睡般的劍刃沒有任何征兆地躍出劍鞘,仿佛要讓所有人看清軌跡般緩緩下落,靜靜懸浮在半空之中。
一股無形無質(zhì),卻沉重如山的威壓,以她為中心緩緩彌漫開來。這并非攻擊性的殺氣,而是更高層次的生命對低等生靈天然的,絕對的靈壓。
如同深海之底的水壓無聲無息地降臨。沖在最前面的幾個(gè)村民,拳頭還沒碰到她的衣角,就感覺仿佛有一堵無形的墻壁驟然出現(xiàn)在前方,不,是周圍的空氣瞬間變成了粘稠的膠水,又像是背負(fù)上了千斤重?fù)?dān)。他們的動(dòng)作猛地一滯,前沖的勢頭被硬生生遏止,雙腿如同灌了鉛,再也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后面的人收勢不及,撞在前面的人身上,卻像是撞在了一堵柔軟的卻無法撼動(dòng)的氣墻上,紛紛踉蹌著跌倒。
咒罵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源自本能的恐懼。他們張大嘴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驚恐地看著圈子中央那個(gè)沉默垂眸的白衣少女。她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個(gè)看不見的領(lǐng)域,任何踏入其中的生靈,都會被那純粹的力量層次所壓制,連抬起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她沒有出手,卻默認(rèn)著一切發(fā)生——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女王的騎士向來會替她布施恩威。
她甚至不需要看他們一眼。
僅僅是存在本身,釋放出的一絲氣息,便已劃下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云初不會對弱者出手,但她也絕不會落荒而逃,如今幾乎是類似思想鋼印的不殺,源于她的原則,而并非是軟弱無能。
片刻之后,她甚至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輕昂起頭,她甚至不會為眼前這些虛假之物低頭,沒人會被惡意組成的,無論是眼前這些只會讓人覺得愚蠢的假村民,還是那看著像是性格缺陷又像是純樂子人的魔尊,她看到了區(qū)別,哪怕是純粹惡意的魔尊,他和眼前這些存在也是不相似的。
她無視了所有目光,徑直向著村莊中心,那棵老槐樹下——原本供奉“災(zāi)石”的地方走去,步履從容,白衣在死寂的村莊中依舊醒目得刺眼,配得到任何人的避讓。
她要去看看,這困住她的陣法,根源究竟在何處。至于身后的喧囂與殺意,已再次被她摒除于身外。
不知是誰,臉上那純粹的、看樂子的笑容微微凝滯了一瞬,隨即體會到了摧毀這樣的她,或者看著她自行崩潰,固然是一種樂趣,但看著她如何在這絕境中,以她自己的方式破局,似乎……是另一種更高級的享受。
有趣的事情,總是萬一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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