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去躲躲?!?/p>
石陀的聲音被雨聲蓋得有些模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先將短刀別回腰間,伸手撥開垂在洞口的藤蔓,一股干燥的氣息撲面而來,與洞外的濕冷截然不同。
阿硯跟著鉆進(jìn)溶洞,剛站穩(wěn)就被洞內(nèi)的景象吸引。
溶洞不算寬敞,卻異常干燥,靠里側(cè)的地面堆著發(fā)黑的篝火灰燼,旁邊散落著幾根粗壯的獸骨,骨頭上還留著清晰的啃咬痕跡,不遠(yuǎn)處躺著一把磨得光滑的石斧,斧刃雖鈍,邊緣卻能看出人工打磨的弧度。
她蹲下身撿起一塊獸骨,指尖觸到骨縫里殘留的炭灰,剛要細(xì)看,就聽石陀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別碰,那是先民留下的,有些年頭了?!?/p>
“先民?”
阿硯回頭,見石陀正用樹枝撥開灰燼,試圖找到未燃盡的木炭,“這里以前有人住過?”
“應(yīng)該是幾十年前的獵戶。”
石陀的指尖拂過石斧的刃口,動作帶著幾分敬畏,“我爹以前說過,深山里常有先民留下的巖洞,能遮風(fēng)擋雨,還能避開野獸。你看這石斧,刃口磨得這么平,是‘磨石斧’,比現(xiàn)在獵戶用的‘打制斧’更順手,只有老輩人才會做?!?/p>
阿硯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石斧,突然想起博物館里見過的新石器時代石器,形狀竟有幾分相似。
她剛要再問,目光卻被洞壁吸引
——
巖壁上用赤鐵礦與炭黑繪制著一幅幅壁畫,顏色雖已斑駁,卻依舊能看清畫面:
左邊是獵人舉著石矛圍捕野豬,野豬的獠牙鋒利如刀;
中間是一群人捧著谷物,對著一尊青銅鼎跪拜,神情虔誠;
最右邊的
“青銅鼎祭祀圖”
最顯眼,鼎身刻著繁復(fù)的云紋,鼎足竟是獸蹄形,與她穿越前修復(fù)的青銅三犧尊上的犧首造型隱隱呼應(yīng)。
“這鼎……”
阿硯伸手觸碰壁畫,指尖能摸到顏料干涸后粗糙的質(zhì)感,恍惚間竟忘了身處異世,“和我之前見過的一尊青銅尊很像?!?/p>
石陀也湊過來看,眉頭微微皺起:
“你見過青銅鼎?那可是貴族才能用的東西,尋常人家連陶鼎都難得。”
阿硯心頭一慌,才想起自己說漏了嘴。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從兩千年后穿越而來,見過無數(shù)文物,只能含糊道:
“我……
我家鄉(xiāng)有個老匠人,他刻過類似的鼎,所以看著眼熟?!?/p>
石陀沒有追問,只是點了點頭,繼續(xù)用樹枝扒拉篝火灰燼。
很快,他找到幾塊未燃盡的木炭,又從懷里摸出火折子,“噗”
的一聲吹亮,小心地引燃木炭。
火苗漸漸竄起,驅(qū)散了洞內(nèi)的寒意,也照亮了石陀左臂的傷口
——
粗布包扎的地方,血漬已經(jīng)暈開一大片,連他挽起的袖口都沾著暗紅色的血跡。
“你的傷口還在流血?!?/p>
阿硯趕緊走過去,想幫他重新包扎,卻被石陀躲開了。
“沒事,小傷?!?/p>
他語氣平淡,卻下意識地將左臂往身后藏了藏,“以前進(jìn)山打獵,被野豬劃得比這深,過幾天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