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細說，就說有用?！?/p>
石陀撓撓頭，“蘇師兄人好，沒多問?！?/p>
阿硯支起鐵鍋，倒入桐油，石陀坐在風箱旁，輕輕拉動拉桿。
火光映在兩人臉上，忽明忽暗。
桐油漸漸冒泡，顏色從清亮變成淡黃，又變成琥珀色。
“該加蜂蠟了?！?/p>
阿硯用小刀把蜂蠟切成小塊，一點點放進鍋里，長柄勺不停地攪拌，“手冊上說，蜂蠟加早了會糊，加晚了粘合力不夠，就得這時候放?！?/p>
石陀湊過去看，鍋里的油變成了濃稠的膏狀，像融化的琥珀。
“這就行了？”
他好奇地用指尖沾了一點，涼了之后結成硬塊，捏都捏不動。
“還得試試粘性?！?/p>
阿硯從工具箱里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刮去鳳鳥翅膀榫卯處的銹跡。
銹跡很硬，刮了半天只去掉薄薄一層，她干脆找來白醋，用布蘸著敷在上面：
“等會兒再刮，醋泡軟了好弄。”
兩人守著鐵鍋等了半個時辰，見油膏徹底涼透，阿硯才用小刀切下一小塊，放在火上烤軟，涂在鳳鳥的榫頭上。
她屏住呼吸，將斷裂的翅膀輕輕對接，用麻繩纏緊固定。
“得等一個時辰才能干透?！?/p>
她看了看天色，“要不我們先回去睡會兒？”
石陀搖搖頭，往火爐里添了些柴：
“我在這守著，你回去睡。你明天還得琢磨怎么讓鳳鳥站穩(wěn)呢?！?/p>
阿硯知道他的性子，決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好妥協(xié)：
“那我把鋪蓋抱過來，就在這睡?！?/p>
兩人在火爐旁鋪了些干草，和衣躺下。
火光跳動著，映得青銅鳳鳥的影子在墻上晃動，像活了似的。
阿硯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突然聽到坊門口有動靜，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誰？”
石陀猛地坐起來，手摸向腰間的短刀，才想起刀掉在懸崖了。
黑影沒應聲，很快就沒了動靜。
阿硯走到門口看了看，只見月光下有個熟悉的背影往機關閣方向走，手里還捏著個什么東西
——
是墨云！
他肯定是來偷看的。
“別管他?！?/p>
阿硯關上門，“他要是真想看，就讓他看。咱們的東西好，不怕人看?！?/p>
石陀點點頭，躺下繼續(xù)睡，嘴里卻嘟囔著：
“下次再讓我撞見，非給他一拳頭不可?！?/p>
第二天一早，阿硯第一時間解開鳳鳥身上的麻繩。
她輕輕晃動翅膀，紋絲不動！
“成了！”
她興奮地抓住石陀的胳膊，忘了他手上有傷，石陀疼得
“嘶”
了一聲，卻笑著說：
“太好了！我就知道能成！”
可高興沒多久，新的難題就來了
——
修復后的鳳鳥總是往右側傾斜，怎么都站不穩(wěn)。
阿硯把它放在石桌上，剛松手就
“啪”
地倒了，翅膀磕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是不是粘歪了？”
石陀撿起鳳鳥，仔細看翅膀的接口，“我看著挺正的啊?！?/p>
阿硯也覺得奇怪，翻開手冊翻了半天，突然拍了下大腿：
“我知道了！是配重的問題！手冊上說，這種分鑄的擺件，尤其是單足站立的，里面都有配重，不然站不穩(wě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