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償還。
可是牧寒啊,你欠我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我靠在了椅子上,環(huán)抱雙臂睨著他,心口的酸水幾乎要溢滿整個身體,我沒回,反而問他,“你愛蘇岫嗎?如果不是她救了你,對你有恩情,你還會愛她嗎?牧寒,我要你說真話。”
他望著我頓了好久好久,終是點頭,“我會一輩子對岫岫好。”
他這話說的多真摯。
他愛蘇岫,早已不是因為當(dāng)年的恩情,那我就算戳穿了蘇岫的謊言又如何。
他愛她啊,這便是一場注定的敗仗。
“除非你死,否則你還不了?!蔽艺f。
牧寒頗為無奈的望著我,“宋裊裊,你贏了。孩子沒了,我注定是要欠你的。”
這次終于是他認輸了,終于是他心甘情愿的認輸,不再對我惡語相向。
可我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我沒辦法擁有一個勝利者的喜悅。
我眼眶酸澀的要命,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我想起我的平安樹,哽咽的問牧寒,“我兒子都死了,牧寒,我到底贏了什么?”
牧寒一愣,久久不語。
我瞥過臉,迅速的用手指擦掉眼淚,臨行前又道,“牧寒,你就不該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你放我一馬沒有讓我坐牢,但是此后的日子里,我絕不會讓你們好過?!?/p>
我剛走了兩步,牧寒在我背后輕輕的喚我,“宋裊裊,你別走。”
我沒停住腳步。
他的聲音有些著急,又喚了一聲,“宋裊裊,你留下,我還有些話要跟你說?!?/p>
我終是停下,轉(zhuǎn)過身重新站在了他面前,冷冷的問,“還有什么要說的?”
他抬起頭望向我,手伸到了一半快要觸碰到我的臉頰,又垂了下去。
這動作差點讓我以為他想幫我擦掉眼淚。
他握緊了拳頭又松開,道,“我女兒還小,岫岫她又看不見。宋裊裊,等我把他們安頓下來后,我再來找你,我把我的命給你?!?/p>
我努力的呼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的胸口不那么堵,我不該回頭指望著他還能說出什么溫情的話語。
他現(xiàn)在說的每一字每一句,比從前的那些冷言冷語更加傷人,這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在我的身上一片一片的割。
他是那個少年牧寒,他是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的牧寒,他把最好的都留給了他最愛的女人。
那個女人不是我。
他要用他的命來護他們母女的周全。
我是該笑,還是該哭。
該覺得我愛對了人,還是愛錯了人。
他從來都沒變啊,他只是愛上了別人,他只是把從前給阿秀的一切都給了如今的蘇岫。
“好啊。”我低下頭望向他,笑的慘烈,“牧寒,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我要你一個月后站在我面前,任由我處置?!?/p>
他說,“好。”
我迅速的轉(zhuǎn)過身,迅速的走出了咖啡廳,再沒回頭。我貓腰鉆進了車里,忍不住捂著臉慟哭,哭的滿臉淚水,亂了妝容。
我覺得自己的心死了,其實它沒死,它仍舊鮮活的跳動,仍舊能感知到痛苦,仍舊能讓人徹夜不眠,再體會到痛徹心扉。
秦玉城抱住我,瞧向咖啡廳內(nèi)的牧寒,“裊裊,裊裊?!?/p>
他的下巴磕著我的頭頂,把全身的熱量都傳遞給我,只一聲一聲的喚著我的名字。
我復(fù)不了仇了。
我一敗涂地。,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