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走過來,他一直看著袁氏,知道她瞧不見,卻沒有在她失明之后,見過她。
他的眼光,比以往所見,貪婪了許多,就那樣一直盯著袁氏看。
“參見王爺!”袁氏福身。
“免禮!”安親王伸手虛托了一下,自然是沒觸碰到袁氏的。
子安本以為兩人會變得很不自在,但是,沒想到安親王卻打開了話匣子,“這府邸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來了,大小姐能得空回來看看,真好?!?/p>
他口中的大小姐,不是子安,而是袁氏。
袁氏也沒有不自在,或許是因?yàn)榍撇灰姷木壒?,她笑了,“是的,一直想回來。?/p>
“聞到夏荷香氣了嗎?不如過去走走?”安親王邀請道。
“本就是要去的,得王爺陪伴,是最好不過?!痹险f。
子安扶著袁氏,想往那邊去,安親王淡淡地對子安說:“聽阿桀說,你煮茶的功夫不錯,煮一壺茶去吧,還有,本王今早還沒用早飯,你做點(diǎn)早飯過來?!?/p>
子安笑了,這是要支開她啊。
不過,那么多年的深情,他應(yīng)該值得擁有和心上人聞荷花的一個早上。
子安去了廚房,然后讓楊嬤嬤出去買東西,今日相府的喜事,和她沒有關(guān)系,她也只得擁有如此寧靜的一個早上。
安親王扶著袁氏,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觸碰袁氏的手,他顯得很自然,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心底有怎么樣的狂喜。
兩人都沒說話,一直到湖邊,都沒有發(fā)過一句聲音。
這條路,其實(shí)不短,但是他希望可以一直走下去。
他知道她看不見,本可以一直牽著她的手,繞幾個圈。
但是他不不會這樣做,哪怕是丁點(diǎn)的隱瞞欺騙,他都做不出來。
扶著她在湖邊亭子的石凳上坐下,他便坐在她身邊。
“我記得有一次,我來府中找大學(xué)士,你便在這個亭子里作畫?!卑灿H王對這個亭子情有獨(dú)鐘。
一眨眼,仿若隔世。
歷歷在目的,是她的一顰一笑,以很霸道的姿勢,盤踞在他心頭多年,揮之不去。
他是一個武夫,他不懂得風(fēng)花雪月,但是他知道,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希望喜歡她一輩子,把她掬在掌心上,用你所有的能力去寵她。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作畫了?!痹系卣f。
安親王瞧著她,“我不是想故意提起你不高興的事情。”
袁氏笑了,“我如今沒有不高興的事情?!?/p>
她的笑容,帶著穿透力直透他的心底,他覺得,愿意用他所有,換取她這樣的微笑。
他沒有做聲,只是一味地盯著她看,仿佛這一次再不看,以后也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
袁氏也沒說話,她是沒什么好說,也沒什么好問。
她沒有這個資格。
她忽然想起,是應(yīng)該跟他道謝的,便說:“我知道這么多年來,一直是王爺命人打掃袁府,謝謝你。”
安親王笑了笑,“這是我唯一能與你保持聯(lián)系的方式,所以,在大學(xué)士離京之前,我問他要了鑰匙?!?/p>
他無法守護(hù)她,便只能守護(hù)她曾經(jīng)的家,他認(rèn)為,只有這樣,他們的生命仍舊是有交集的。
袁氏有些難過,“我不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