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的臉上,一片陰云密布,眼底有黑云在翻滾。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在找季慎年求救?!斑恰钡囊宦?,車門被打開。這聲音在滂沱的大雨中明明不大,甚至有些聽不到,卻驚得宋綰心中猛地一跳。她驚惶的抬起眼,就看見了那輛黑色的騰輝。繼而,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從車上下來,黑色的皮鞋落在雨中,沾濕了他矜貴的褲腳,陸薄川卻仿若味覺,平靜的撐著傘,來到宋綰面前。宋綰的一顆心狠狠的揪緊。盡管她努力克制,但她還是怕他。那怕像是刻進了骨子里似的。因為她對不起這個男人,所以怕他。又因為虧欠太深,讓她沒有反抗的理由,只能任憑他生殺予奪,她全盤接受,而這個男人的手段到底有多狠,她是嘗過的,所以更怕他。她看著男人西裝褲包裹下的筆直長腿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宋綰卻覺得,來人并不是陸薄川,而是一個想逼死自己的冷冰冰的惡魔。陸薄川停在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著宋綰。宋綰被他身上的氣勢壓迫得不敢動顫,她愣愣的看著陸薄川。就在宋綰的心緊繃到極致的時候,陸薄川薄唇輕掀,嗓音穿透綿綿雨幕,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當年為了他,冒著坐牢的危險,不惜害得陸家家破人亡,也要替他度過難關,可他還是不愿救你父親,是嗎?”宋綰嘴唇發(fā)白,她想說自己沒有為了季慎年害陸家,可證據確鑿,她不知道怎么反駁。宋綰不知道陸薄川來醫(yī)院時干什么來的,宋顯章昨天才進了搶救室,醫(yī)生通知了她,要盡快給宋顯章做手術,而陸薄川今天就來到了醫(yī)院住院部的門口。宋綰忍不住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陸薄川卻欺身靠近:“你怕什么?當年你開車把我爸帶到郊區(qū)別墅對他下手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怕?”宋綰一驚,手中的手機“碰!”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她嘴唇發(fā)白,驚惶的道:“我沒有!”陸薄川彎下腰,撿起宋綰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手機還沒息屏,陸薄川眸光落在手機的臨時通話記錄上。第一個顯示的名字,赫然是季慎年三個字。陸薄川目光盯著手機上那三個字,眸光冷得像是裹夾著冰刃。宋綰有一種錯覺,她覺得陸薄川是來逼著她親眼看看宋顯章是怎么死的。宋綰緊緊咬住唇,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總是一閉上眼睛,就是她帶著宋顯章去郊區(qū)別墅的畫面,她也覺得自己罪該萬死。她去找聞邵的時候,甚至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伤龔穆勆勰抢锘盍讼聛?,卻又開始畏懼死亡。宋綰伸出手,抓住了陸薄川的褲腳:“你要怎么樣,才肯放過他?”陸薄川沒有出聲,用沉默壓制她。宋綰咬著唇,她的眼淚混著雨水落下來:“陸薄川,欠你的是我,偷文件的也是我,和我爸沒有關系,爸爸和二哥的命都是我害的,你要怎么樣,都沖著我來,你放過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