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莉亞！”薛誠抱著一摞檔案袋進來，“搞什么，顯擺你會罵臟話？”莉亞遞上辭職信，“我不干了。”薛誠一把奪過，“本來你也干不了了?！崩騺喼钢?，“當婊子立牌坊，韓卿，你個爛貨。”她拎著包走出辦公大廳，薛誠小心翼翼觀察我反應，我一時沒什么反應，他問，“韓助理，這些是通過實習期的員工簡歷，馮董方便過目嗎？”我接住檔案袋，“馮太太在辦公室，等方便了我?guī)湍闼瓦M去?！毖φ\扶了扶眼鏡框，“韓助理，你沒錯。這世道，人人不都為一個錢字忙碌嗎，誰比誰高尚多少，無論對象和崗位，全憑本事?lián)尅！蔽疑钗鼩?，人言確實可畏。我一本正經(jīng)澄清，“薛經(jīng)理，我沒搶?！毖Τ菙D眉弄眼，“社會上最多紅眼病，她們還搶不來呢?！蔽覜]搭理他了，人一旦認定什么，是很難發(fā)自內(nèi)心推翻它的。我揭過門看，殷怡仍舊被馮斯乾牢牢地禁錮住，她惡狠狠瞪著他，后者的凌厲與壓迫將她冒出的惱恨一寸寸擊潰，焚毀，直至淪為頹敗，她手臂突然無力墜落，哽咽著說，“斯乾，就當念及我們?nèi)甑姆蚱耷榉帧！瘪T斯乾笑了，“這個女人——”他隔著玻璃指向我，“你安排她算計我的時候，念及情分了嗎?！蔽诣圃谠兀宦暡豁懳兆￠T把手。殷怡渾身抽搐著。馮斯乾撒開手，漫不經(jīng)心整理自己袖口，“扳倒我，并沒你設想那么簡單?！币筲p目呆滯，“她主動出賣我，還是你自己查清的。”馮斯乾提醒她，“我的手有多長，是你如今意想不到的。”殷怡萬念俱灰，“是我自不量力，你究竟怎樣肯罷手?！瘪T斯乾重新落座，他抽出一支煙，慢條斯理撕開煙紙，將煙絲嗑出，鋪在桌上，指尖一厘厘捻平，“放虎歸山，你覺得我會允許后患發(fā)生嗎?！币筲鶑氐谆帕松瘢澳阋扑浪麊??！瘪T斯乾有一搭無一搭叩擊著那攤煙絲，“死路是自找的，我從不插手干預。”殷怡垂在身側(cè)的拳頭緊了松，松了又緊，最終她沒說什么。她朝門口走來，馮斯乾叫住她，他并不看她一眼，只專注盯著地板投映的影子，“好好當你的馮太太，別再惹事?！币筲读撕靡粫?，一言不發(fā)拉開門，我們迎面撞個正著，我本能后退，四目相視間，她終究沒敢再動手，“韓卿，物證你早已拿到手，對嗎?！蔽胰鐚嵦拱祝皩?。”她冷笑，“你給出這么多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你不想給，對嗎?！蔽也挥勺灾饕唤?。殷怡問，“紀維鈞出事，你參與了嗎?！蔽艺f，“我知情。馮太太，在咖啡廳我提示您了，紀總親口說，他爭奪華京的計劃不會讓您知道，這證明他沒有真心，您只是他通往高階層的墊腳石。我也勸過您，馮先生非常適合做您的丈夫，除了感情基礎薄弱，起碼他是忠誠的，我從未有私心?！薄澳銢]有私心嗎?！币筲俅伪平?，“物證為什么不給?！蔽覍嵲陔y以面對殷怡此刻被重創(chuàng)的狼狽和絕望，我回避她的視線，“那晚我在地下車庫看到您與紀總幽會，您的陳情和我見到的出入太大，我不確定孰是孰非，因為您是我的雇主，我便顛倒黑白，這不是我的職業(yè)道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