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毛巾搭在沙發(fā)背，揭過昏黃的暖光與我對視，“珠胎暗結(jié)，那就是天意?！蔽覔赋鲆涣＃矝]喝水，舌尖一卷干巴巴咽下，然后不等他上來，探手關(guān)燈，漆黑中翻了個身朝窗戶。我折騰得困極了，沒多余的興致管他，很快就入睡。早晨我被送早餐的服務(wù)生驚醒，趴在被子里睜開眼，沒動作，馮斯乾拿進房間，隨即去衛(wèi)生間洗漱。昨晚那一出戲，演得稍微用力過猛，總體質(zhì)量還行，我明顯占據(jù)上風，他也明顯萌生了愧疚感，盡管不多，但對于一貫冷血的他也很不簡單了，起碼今天不出意外，他會有求必應。馮斯乾片刻出來，他看向我，“起來吃?！蔽覄e開頭，“不餓。”他一邊系著皮帶一邊抵達床邊，鉗住我臉蛋，“你又犯什么性?！蔽冶凰d在手心，不得不坐起，也不求饒，反而固執(zhí)不吭聲。他壓著脾氣命令我，“說話?！蔽覜]反應。馮斯乾注視我許久，耐心耗盡了，他松開我，抄起床頭柜的打火機和煙盒，走到吧臺旁邊凹形走廊，叼著點燃，右腿腳尖支地，視線定格在地板上一束搖曳的橘色光斑，“你非要答案，那你離得了？”我垂下的眼瞼微不可察動了動。他一口接一口抽煙，“林宗易費盡心機把你攥在手里，他會輕易撒手嗎?！薄拔覜]想離婚，從和他結(jié)婚的一天，我就決意和你斷了，是你始終不顧身份強迫?！蔽疑眢w隱隱戰(zhàn)栗，蜷縮在床角泫然欲泣，可憐又無助，“殷沛東和殷怡不能動你，不代表不能動我，你護得住我嗎？就算林宗易意圖不軌，當初沒有他，我恐怕是殷沛東的玩物了！”馮斯乾視線移向我，蹙眉吐出一團煙霧。我眼眶噙著一灘水霧，挺直背鄭重其事看著他，“你離了，我就不逃，你可以不娶我，但不能有老婆，我無法承受道德的審判和指指點點的唾棄?！彼聊闊煛ｑT斯乾當然離不了，因此我才故意揪住這點借題發(fā)揮，強化他心中的壓抑和愧疚。他抽完這支煙，我還在落淚，淚痕悄無聲息瀉了滿臉，他再次走過來，食指勾住我下巴抬起頭，“跟我這么委屈，處處不如你意。”我拂開他手，“你不是曾經(jīng)打算將我送給你岳父嗎?！瘪T斯乾沒出聲，又重新扼住下巴，拇指擦拭著淚珠，當他指腹掠過我眼尾的淚痣時，他停住，愛憐地磋磨著，淚痣被水漬洗過，越發(fā)嫵媚動人，“在生這個氣?！蔽彝虼矄紊细珊缘奈圹E，“你心狠手辣，我跟不起?！瘪T斯乾掐滅煙，“洗把臉，吃了早餐帶你出去?！彼f完走向餐桌，我深吸氣，后背全是冷汗。只要他松一次口，之后在這里待幾天我都能寸步不落跟著，他見了什么人，談了什么，我足以得知第一手黑幕。上午十點鐘，我跟隨馮斯乾下樓直奔停車場，途經(jīng)一樓大堂的休息區(qū)A區(qū)，趁他不注意，將存有20萬的銀行卡塞進沙發(fā)墊下。江城不安全，這邊安全了，可明目張膽依然不行，我通知她飛來一趟，把照片偽裝成外賣交給前臺，這20萬是我許諾她的報酬，我們?nèi)滩慌鲱^。去酒樓的途中，馮斯乾接到一通電話，江城那邊的人被公務(wù)牽絆住了，見面推遲到傍晚。他掛斷后，從十字路口調(diào)頭拐彎，又行駛了八分鐘，停在富麗酒樓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