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抬頭,當我看清男人的模樣,腦袋嗡地炸了。林宗易的客戶是我前男友,程澤。我倆姐弟戀,我比他大一歲,他是我初戀,馮斯乾之前,我只跟他上過床,談了八個多月。他既不是小奶狗,更不是小狼狗,他是傻狗,典型的媽寶男。在他們本市,程家和香港李家有一拼,絕對超一流的大財閥,正因如此,我沒指望嫁他,不是我能高攀的。都說富不過三代,其實是底子不厚,程澤家里富四代了,這輩兒就他一棵獨苗,拜金的小姑娘烏泱泱撲他,個頂個的忽悠他上床奉子成婚,我和他分手是拜他媽所賜,但巧了,我搭上他也是他媽牽線。程澤和上一任女友愛得死去活來,那姑娘是“高級外賣”,特別精通男人心理,公子哥栽她手里跟白給一樣,程澤人傻錢多,被她吃得死死地,后來他媽眼看兒子魔怔了,放出幾百張艷照,女人聲淚俱下跪著求他,程澤心軟了,還打起私奔的主意了,他媽萬不得已聯(lián)系了蔣蕓,通過蔣蕓又雇傭了我,最后高級外賣敗下陣,我也犯了行業(yè)大忌,對客戶動了真心。程澤長得還行,單眼皮鼓鼻梁,清清爽爽的韓范,我不吃他的長相,我喜歡他單純,和滿肚子花花腸子的男人接觸越多,單純簡直可遇不可求。如果說程澤跟前女友是魔怔了,跟我便屬于徹底走火入魔,我倆在一塊半個月他就求婚了,他媽得知噩耗吞了半瓶速效救心丸才活過來,她雇傭我自然知道我的職業(yè)性質,和各路出軌男打交道,特不待見我,他媽親自出馬慫恿他把我甩了,下場確實把我甩了。程澤本性不壞,舍得給女人花錢,相處也挺體貼,遺憾他不是一個有擔當?shù)哪腥恕S捎谶@段感情發(fā)生在外地,馮斯乾和林宗易誰都沒查到,我也懶得提。今晚撞上了,我準備裝不認識,可他狗皮膏藥似的,隔空看個沒完沒了,我不愿意被林宗易察覺,借口去洗手間從包廂撤了。我走到門口,聽見程澤和林宗易說,“眼熟?!绷肿谝仔α耍皹I(yè)內的確有一部分同僚認為我太太明星相?!薄懊餍窍鄦??”程澤火辣辣的目光烙印在我脊背,“是有一點港姐味?!毕聦俨粮蓛舨妥?,又斟了一杯酒,程澤主動提到合作,“我老子——”他咳嗽,“我父親看中了華京集團,馮董也有明確合作的意向,不過最終落實,我說了算?!蔽已劢浅肿谝椎姆较蛞换危耘f波瀾不驚,非常從容鎮(zhèn)定,“那程總傾向與哪一方合作?!背虧烧f,“我沒傾向。”林宗易揣摩他的心思,默不作聲搖晃酒杯。我沒繼續(xù)聽,推門出去。我關門的一霎,發(fā)現(xiàn)對門也走出一個男人,男人佇立在熾白的光影深處,一言不發(fā)注視我。我條件反射般扭頭,面色猛地一僵,下意識返回,他一把扼住我后頸,往別處一拖,我被拖離那扇門,一步步后退著,退到兩間包廂中央位置的墻根,退無可退才停下。馮斯乾步伐極穩(wěn)經(jīng)過林宗易的包廂,不露聲色側身,透過虛掩的門縫打量里面場景,我立馬明白了,“你知道他在蘇岳樓談生意,提前埋伏了監(jiān)視截胡?”馮斯乾沒理會我的揭穿,他松了松勒纏的領帶,向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