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噴薄在肩窩，我面龐細小的絨毛伴隨他一呼一吸而顫動。“等到滿三個月是不是可以了?！彼贝俅劾镫[匿了一分情難自抑，“你將我的自制力都消磨掉了?！蔽铱粗肿谝?，“你有過自制力嗎?！彼蛔忠活D，“我從來沒有對女人失去過自制力?！绷肿谝啄樎裨谖倚馗?，漸漸平復(fù)，“我說他自作孽?！彼∥沂郑墼谏硐?，“我比他更自作自受?！蔽翼暱瘫欢盒?，“你自己折騰的，活該?！蔽移鸫菜土肿谝壮鲩T，到玄關(guān)他停住，突然俯下身，耳朵貼在我小腹，我意識到他做什么，“剛一個月，哪有動靜啊?！彼奸g浮現(xiàn)出笑意，“聽到了。”我瞪大眼，“聽到什么了？”他比劃噤聲的手勢，手臂摟住我腰肢，我低下頭，林宗易的頭發(fā)生得最好，烏黑油亮，濃密到看不見頭皮，我小心翼翼撫摸著一個旋兒，我依稀記得馮斯乾也有一個旋兒，在后腦勺，他頭發(fā)硬實，像一根根鐵絲，可沒有林宗易厚實，他喜歡梳背頭，多數(shù)男人梳背頭會顯老，他則相反，他梳背頭成熟而英氣，加上白皙的皮相，那種逼人攝魄的風華。林宗易直起腰，“是個女兒?！蔽亦坂托Γ傲窒壬冗€儀器厲害，儀器要四個月辨識性別，你一個月就成了？”他仍舊抱著我未撒手，“不僅是女兒，還是一個很像我的女兒?！蔽覄e開頭，“女兒啊，那皮膚白點好。”我話音剛落，便察覺自己失言了，我立馬改口，“白了隨我?！绷肿谝紫袷菦]聽出我說錯話，他笑著問，“隨我不好嗎?！蔽覐乃麘阎谐殡x，“好啊，看她樂意隨誰了?！绷肿谝壮穗娞菹聵?，我進入書房趴在窗臺向下俯瞰，他感應(yīng)到，隨后仰起頭，我朝他揮手，他臉上含著淺笑，坐進車內(nèi)拂塵而去。那輛車消失無蹤后，我返回主臥，拾起枕頭下的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重新聯(lián)系蔣蕓，我問她方便嗎。她說，“我在路上了，稍后醫(yī)院見?！蔽毅渡竦墓し?，她掛斷。我瞧著熄滅的屏幕，倘若世上有一個人最了解我心思，不是男人，而是蔣蕓。我從衣柜內(nèi)挑出一套長衣長褲，叫了一名保鏢開車送我去濱城最大的私立醫(yī)院，途經(jīng)超市我特意買了果籃和嬰兒奶粉，有意無意向保鏢透露來探望一個剛生產(chǎn)的朋友，我不愿讓林宗易知曉，我對馮斯乾的感情是一種很隱晦的不可言說的存在，它死了，沒有復(fù)活的余地，可它殘余的那把灰燼，一時片刻還清除不干凈。我到達醫(yī)院，在門口下車，吩咐保鏢在車里等我，然后邁上臺階，我站了沒多久，一名穿白大褂的女醫(yī)生尖著嗓子驅(qū)趕我，“哎，擋門了啊?！蔽覜]發(fā)現(xiàn)不對勁，當即挪開，“抱歉，我等人。”我躲到一邊，她又跟上，用本音罵，“你瞎了??？”我這才一把摘下她口罩，果然是蔣蕓，別說，她扮演大夫還挺像模像樣的。蔣蕓帶著我穿梭過大堂，“肛腸科的小捅，是我繼子的同學(xué)，他替我搞到的工服，否則你進不去。十分鐘啊，你別超時了?！蔽腋M電梯，“是姓童嗎。”“捅！”蔣蕓捅我的胸示意我，“肛腸科嘛，他們同事互相起外號，捅一捅，什么捅教授，捅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