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條斯理敲擊著方向盤,“你們報社不敢接了,你牽個線,我付你中介費?!彼粲兴迹叭A彩報社主營勁爆八卦,這方面膽子大,說不準敢接?!蔽覐陌锾统鎏崆昂炦^字的支票,“四十萬,中介費十萬,連夜刊印?!彼幼?,“新一版最遲凌晨上市。”我升起車窗,橫穿過十字路口,便是醉王朝。我下車的同時一輛黑色路虎也熄了火,后座走下一名高大清瘦的男子,我望了他一眼,視而不見進入大堂,推門的一霎,他追上兩步拽住我,“韓卿,我們聊聊?!薄皼]什么好聊的。”我掙脫他,“程澤,我欠你的錢,月底能補上?!彼昧ψЬo我,“我不是向你討債,韓卿,你就算給,我不可能收下。我表現(xiàn)得疏離至極,“你不收,我有義務(wù)給。”程澤哀求我,“你別不理我,我沒有再動手!自從你生氣了,我什么都沒干?!蔽彝V箳暝?,“程澤,你沒有動手并不是顧忌我,是你沒有尋覓到合適的機會。你們商人精明,做事要等待機會,機會到來,即使犧牲現(xiàn)有的一切,搏一把更高地位,也在所不惜。至于一個舊情人,更算不得什么。”程澤大聲辯解,“我從來沒覺得你算不得什么!韓卿,你讓我停手,我會聽你的?!薄八策@樣說?!蔽页爸S笑,“他說我想要什么,他會給?!蔽夷麜黄堊斫鹈缘臒艄?,可我想要的,馮斯乾終究沒有給我。程澤問,“他的確訂婚了嗎,不是演戲?”我蹙眉,“演什么戲?!彼暰€鎖定住我,“林宗易消失半個月了,他當初放手,以為馮斯乾會護著你,結(jié)果卻娶了另一個女人,他如果憤怒了,憐憫你的無助,會怎樣?”我一怔。程澤繼續(xù)說,“會不會對周家下手,對孟綺云下手,為你掃清障礙?他護不了你一生,除掉馮斯乾身邊的女人,你的生活不就太平了嗎?馮斯乾越是大張旗鼓給孟綺云體面,針對你的流言越是惡意中傷,林宗易一旦得知,他現(xiàn)身出手,越是毒辣狠決?!蔽夷捏@,我的直覺是馮斯乾借助訂婚實則在籌謀一盤大棋,不是單純的兒女情長,他親口承認過,他不畏懼周德元的施壓。倘若他的目標是釣林宗易出頭,惹事暴露蹤跡,這盤棋未免太鋪張,再次利用孟綺云嗎?他一直待她于心不忍,不會戲耍她第二次了。我看著程澤,“你這么關(guān)注馮斯乾的一舉一動,是對華京集團不死心嗎。”他仍舊沒松開我的手,“用得著我特意關(guān)注嗎?訂婚儀式那樣隆重,鬧得滿城風(fēng)雨,連外市的財經(jīng)風(fēng)云都在報道。”他深呼吸,平復(fù)情緒,“你后面什么想法。”我利落甩開他,“與你無關(guān)?!薄绊n卿!”程澤叫住我,“你有任何需求,隨時找我,我什么都肯做?!蔽荫v足,背影朝向他?!拔艺娴男奶勰??!背虧蓯澣蝗羰?,“你知道嗎?我想起你的名字,你的臉,心臟就很疼。我感覺你過得很累,四面楚歌,沒有一天是真正的自在?!蔽疑裆训?,不回應(yīng)一句。走到休息區(qū),我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給振子,“我很好,孟綺云斗不贏我,告訴華哥不要輕舉妄動?!闭褡記]回,我了解他們處境危險,不過他肯定會看。我刪除,越過臺階,瞥向路虎泊住的地方,已經(jīng)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