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怎么教的你?這種時候還想著禮數(shù)……回宮,快去備上姜湯和衣裳?!?/p>
宮人們應(yīng)了一聲,連忙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往來路上走。
回到長信宮,太后連忙派了內(nèi)侍去服侍賀湛更衣,又端了熱燙的姜湯讓他喝。
這一番鬧下來,賀湛渾身的涼氣才算是退了出去。
指尖卻仍舊是涼的,他抬手交握在一起,哪怕掌心并不算多暖和,可也仍舊把他冰了一下。
他微微一怔,總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很久之前也曾摸過這么冰涼的手。
他有些走神,見太后拎著被子要往他身上裹,這才回過神來:“太后,不必如此,臣已經(jīng)暖了?!?/p>
太后又摸了摸他的手,心里嘆氣:“你說說你,她讓你等你就等?果然是宮外長大的野丫頭,連這種事也做的出來?!?/p>
她說著話,掌事宮女就進來稟報,說白郁寧來了。
太后冷冷一笑:“讓她在外頭等著,當初怎么進的宮哀家看她是忘了,眼下竟然敢這么對忠勇侯……我那女兒只這一個孩子,出了事她賠得起嗎?!”
賀湛一時無言,其實太后是越國的公主,進宮后并沒有生育,可長公主的確是她一手撫養(yǎng)起來的,助她在宮中站穩(wěn)腳跟,難免會偏愛。
可賀湛不能等,阮柒柒還下落不明,他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里。
“太后,臣有話要和公主說?!?/p>
太后眉頭一擰,雖然因為長公主的關(guān)系,她和皇帝的關(guān)系還算和睦,可心里著實看不上他那放浪的性子,連帶著也不待見他的兒女們,若是跟前長起來的還好一些,可又不是。
“你這孩子,她這般對你,你還要替她求情。”
賀湛有口難言,他不是心疼白郁寧,卻又不能解釋,倘若他在這時候提阮柒柒的名字,太后大約又要遷怒到她身上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啞著嗓子開口:“太后……”
太后有些惱怒的抬腳進了屋子:“哀家不管了?!?/p>
賀湛連忙道謝:“多謝太后?!?/p>
他抬腳出了門,白郁寧還站在長信宮門口,她只帶著九文,撐著一把單薄的雨傘,一副隨時會被暴雨打倒的樣子。
“安寧公主,請進吧。”
白郁寧抬眼看著他,賀湛態(tài)度冷淡疏離,難得的穿著一身白衣,這是她從來沒見賀湛穿過的顏色,明明是這種天氣,卻纖塵不染,莫名就多了幾分可望不可及的陌生和遙遠。
可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
白郁寧苦笑了一聲,垂眼看著自己沾滿了污泥的衣角,心里生出一點苦澀來,明明她才是出身高貴的公主,卻無論如何都比不上賀湛。
她之前不肯見賀湛,也不只是因為做賊心虛,也有些想折騰對方,給自己出出氣的意思,畢竟這些日子以來,賀湛對她的冷淡她也不是沒察覺。
但這些畢竟是小事,如果婚事能順利進行,她可以不計較的。
可偏偏賀湛不肯,還要抗旨退婚,這種羞辱,她要怎么忍下去?
既然事情都做了,今天就只能將賀湛逼到底,反正阮柒柒已經(jīng)死了,他沒理由為了一個死人和自己反目。
她要讓他認清現(xiàn)實,再次回到自己身邊來。
想到這些,她定了定神,努力挺直脊背,抬腳踩在了長信宮那長長的臺階上。
“賀侯,真是稀客?!?,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