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女們聽著那渺然空靈的聲音，各自的眼睛出現(xiàn)了幾許迷惘之色。
“跟著你，可否能踏平清遠(yuǎn)沐府？”
其中一人問道。
“通道煙雨，盡力一試?！?/p>
楚月平緩而回，并未給出肯定的回答。
“恰好，清遠(yuǎn)沐府，有我的敵人?！?/p>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p>
“我當(dāng)重問一聲，諸位，可愿成為我的朋友？”
聲線緩和，極其的有耐心。
童女們經(jīng)歷過被蟒蛇吞入的窒息，九死一生的恐懼至今未忘。
若非經(jīng)歷一場，大概也不會想到，當(dāng)生死來臨的時刻，她們竟希望那個喚作沐君澤的少年，能夠平安無憂的生活下去，盡管自已會下地獄又何妨呢？
“愿意，我愿意?！?/p>
“我也愿意?！?/p>
“……”
十六童女接連發(fā)出了聲響。
她們年紀(jì)小，卻也知道適才是楚月幫她們凈化掉情緒和功德相克時所衍生出的煞氣。
只余下一個女孩兒，閉目不語。
她是唯一一個沒有走火入魔的童女。
亦是和沐君澤對過話的女孩。
孤僻又安靜，純粹且無邪。
楚月的神識恰如拂過枯枝的秋風(fēng)，輕觸女孩的發(fā)梢。
溫柔安撫過后，才低聲詢問：“你呢，可愿——？”
女孩抿唇不語，黑曜石般的杏眸看著元神空間的一方天地，欲言又止。
澄澈靈動的眼藏著荒涼的孤寂，誰也不知女孩從前歷經(jīng)過怎樣的故事。
良久，就在楚月都以為等不來答案的時侯，女孩卻說：“你的，魂靈，碎了?！?/p>
“右手臂骨、掌骨所對應(yīng)的魂靈之處，全是裂痕?！?/p>
“你提過筆……”
“是提過多重的筆，寫了怎樣沉重的字，才讓你，魂靈盡裂？”
她的眼睛，能夠看到凡人的魂靈。
楚月一怔。
相傳，仙人之眼，可視魂靈。
仙人之火，可斷魂靈。
這一雙看似平平無奇的眼瞳，定然是出自于仙家。
這女孩兒，是仙家的血脈。
若是家世底蘊渾厚貴氣在上，又怎會淪落至此被陣塔的童女蟒所吞入腹中？
楚月默了默，并未回答女孩的話。
“提髓骨筆，送功德英靈，算不算重？”楚月對女孩兒來了興趣。
女孩微微地怔住，陷入了沉思。
她的眼，能夠分辨黑白是非。
對她來說，這世上的人只有三種。
或黑。
或白。
亦或是，非黑即白的灰。
譬如沐君澤的身上，是純正的白，眉間氤氳著圣潔如雪的光團(tuán)。
她行于人世，鮮少見到這般干凈的人。
至于眼前這位，竟是屬于第四種。
黑白灰交織出了通天的血紅之色。
她的眉間，似一片邃然的深海。
深不可測，看不見底。
想要繼續(xù)深究下去，就會察覺到危險，連帶著一雙仙瞳都刺痛無比，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挖了眼眸丟進(jìn)火爐當(dāng)中炙烤得“滋滋”生響。
“愿意?！?/p>
女孩低低地應(yīng)著先前的問話。
“嗯？”
“我愿意，和你成為朋友?！?/p>
楚月勾起殷紅的唇，低低地笑。
神識越發(fā)柔和。
“我叫，仙十一?！?/p>
楚月顱腔神經(jīng)跳動了一下。
洪荒上界仙武天的本家，瓊臺仙族，是唯一的仙姓。
仙十一和瓊臺仙家，有什么關(guān)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