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
管他是有意無意，膽敢在租界持槍，還冒犯到洋人的。
都免不了要去牢獄里走一遭的命運。
只是。
這樣的命運，一般只在普通人的身上。
面對他這樣手握重兵，位任督軍之位，掌握軍政大權(quán)。
且不少洋人都頗為忌憚的大帥。
顧盛宗，就是命運。
怕是這輩子，都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他們不敢吱聲。
洋人對于中文并不精通，也不屑于去學(xué)習(xí)。
因此，如今只能聽出個一點半點，不知道顧盛宗話里話外，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如今見顧盛宗道歉，他們的神情緩和不少，立即松了一口氣。
他們又唧唧歪歪了好一會兒，說了些什么。
司機大叔剛打算給顧盛宗翻譯。
顧盛宗微微抬起了手，制止了他的行為。
“都說入鄉(xiāng)隨俗，既然在我華國的土地上，總該說點人話。”
顧盛宗的神色依舊淡然。
這樣昳麗的容貌，說出這樣涼薄的話語。
巡捕們冷汗涔涔。
洋人們一頭霧水，聽不懂。
巡捕之中也配備了翻譯，打算用委婉一些的方式回答對方。
“大帥的意思，就是……”
顧盛宗的嗓音再度響起，打斷了翻譯。
“說人話?！?/p>
他的眉眼染上了寒冬里凌厲的風(fēng)霜，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翻譯終于明白，顧大帥這是想做什么了。
于是，他只好如實翻譯。
說人話。
洋人們終于明白過來，自己是被諷刺了。
他們還要說點什么，顧盛宗又淡淡說道：
“說不了人話，那也無妨?！?/p>
“顧某無意誤傷，實在抱歉，一張支票請收下，聊表心意。”
他的話音落下。
司機大叔立即遞過來一沓支票與鋼筆。
顧盛宗握著的shouqiang，便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劃過一抹漂亮的弧線。
這樣的弧線，卻讓那些人下意識蹲下身來，生怕也因為顧大帥一不小心跳彈而被誤傷。
他將qiangzhi收起以后，在支票上填了一串?dāng)?shù)字，簽上大名。
那張支票輕輕撕扯下來，被夾在他的指尖，沖著洋人的方向遞過去。
巡捕立即上前想要接過，被他避開，冷冷瞥去一眼。
洋人見狀也明白了什么，一點都不愿意低下頭，指著不遠處的大教堂，一番斥責(zé)。
無非就是指責(zé)，在教堂的面前，圣母的面前犯下如此的罪行。
死后無非上天堂，上帝也無法原諒。
顧盛宗冷冷笑了。
“不說人話，也不接這賠償，看來，今天的事情是無法了解?！?/p>
他慢悠悠說著，將那張支票，一點點撕碎。
“今天的事情，是怎么樣的？”他問道。
巡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恭敬地回答說道：
“回大帥，今天的事情，是這個盜賊偷走了這些洋大人重要的物件！”
“什么物件？”
“……不知道?！?/p>
“可有證據(jù)？”
“……沒有。”
“哦。”顧盛宗的嗓音微微上挑，無盡妖嬈寫意。
他神情本帶著涼薄冷意，如今乍然勾唇笑起來，如破開的寒冰，春日里融化的一汪春水般柔和。
也，暗藏殺機。
他慢悠悠說道：“沒有物件，也沒有證據(jù)，便認定了這是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