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小嘴一撇,裝模作樣地把袖子當抹布,一下一下地往臉上擦,配上委屈兮兮的小奶音,別提多逼真了。
哪怕文淵清楚她在假哭,也不忍心再逼她,轉而好言勸道。
“是他自己求的這四十九鞭斷魂鞭,如今四十八鞭已落,只差最后一鞭。為師倒是無所謂,只怕這小子自己會不甘心?!?/p>
黎戮自己求的?
辛韶怔了一下,從衣袖中露出一雙炯亮的大眼睛:“師父,文心齋內不準口蜜腹劍,不準睜眼說瞎話,這可是您自個兒定的規(guī)矩?!?/p>
文淵何許人也?
風雅君子,行事光明磊落,何曾受過旁人質疑?
何況還是為人品行?
文淵簡直要被這孽徒氣到吐血!
“混賬!為師什么時候說瞎話了?不信你自己問這小子!”
“哦?!毙辽毓郧傻攸c了點頭,扭頭看了眼黎戮,又轉回來,滿眼無辜道,“師父,人家都快被你屈打成招了,我還怎么問啊?!?/p>
文淵氣得不行,甚至顧不上風雅的儀態(tài),氣到胡子橫飛:“什么屈打成招!分明是他自己精神力不夠,經受不住斷魂鞭……”
“反正把他打死了,師父想說什么都可以,把白的說成黑的也行咯。”
辛韶吸了吸鼻子,不留痕跡地擠了擠眉梢的眼皮,又擠下兩顆豆點大的晶瑩。
“你……”
文淵一向正人君子,第一次遭人污蔑,還是自個兒最寶貝的嫡傳小弟子,氣憤之余,莫名還很郁悶。
直到瞧見文斌,老眼頓時一亮。
“三日前,這小子親口在文心齋提出接受斷魂鞭刑,以換取文家一個承諾。”
“此事在文心齋人盡皆知,當時藥長老也在。文殺所有人都能替為師作證,文斌,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文斌頓了頓,對上父親那道犀利的目光,輕咳一聲,道:“確是如此?!?/p>
文淵得意地摸了摸胡子,心想這下小丫頭必定無計可施,沒想到小丫頭順桿子往上爬,接著往下繞。
“是是是,當然是了,大師兄是師父的兒子,不向著師父,還能向著誰?”
“至于其余文殺也都聽命師父,以師父馬首是瞻,平日里,師父放個屁,他們都覺得是香的,誰還敢說師父的不是?”
辛韶捏著鼻音,嚶嚶哼哼地抬頭,望了眼房梁上的井藻。
精致的小臉蛋靈動精怪,七分委屈兮兮,三分冷嘲熱諷,恰到好處地結合在一起,令文淵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你……你這丫頭,你想氣死為師?”
辛韶見火燒得旺,沒急著加柴火:“師父莫急,清者自清嘛,徒兒相信師父的為人。”
話是如此,可那小小的柳眉輕輕下垂,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耷拉到梨渦了,這叫相信師父的為人?
文淵深深吸了口氣,眼看滿腔的氣憤漸漸平息下去,就聽那小丫頭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道。
“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萬一有人誤會師父有什么虐童的癖好,還不怕死地傳出去,只怕師父一世清譽,會毀于一旦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