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兩個小時不見,陸承繼就覺得母親的精神狀態(tài)更差了。瘦得仿佛風(fēng)一吹,就要折了一般。陸承繼心底一抽,下意識上前想要扶住陸母,卻被她擺擺手拒絕。陸母身上還是之前壽筵上的禮服長裙,身上披了一件長款風(fēng)衣外套。外套似乎有些大,將她身體包裹著,映襯著整個人越發(fā)瘦骨伶仃。她剛邁進大門,就直奔陸雅晴將她緊緊抱在懷里。陸母雙眼腫得厲害,似乎是哭過一場,是以現(xiàn)在雖然對陸雅晴心疼得厲害,卻一點也哭不出來,眼中干澀不已。看到陸母,陸老爺子怒氣更甚,都是這對糊涂夫妻干的蠢事。陸志弘狼心狗肺也就罷了,趙敏儀可是陸細辛的生母啊,居然也能狠下心腸。但是,看到陸母身后跟著的趙家小舅,陸老爺子不得不將怒氣壓下。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fù)情緒,陸老爺子開口:“你要怎么求細辛,真給她跪下?你是打算逼死她么?”最后一句,陸老爺子語氣顫dou,連他這個活了多少年的都受不住,更何況陸細辛一個小姑娘?哪有親媽給女兒下跪的,她真的要逼死她??!“是我對不起細辛?!标懩搁]了下眼,身體顫,抖得厲害,喉嚨仿佛含了沙子,每說一個字,就痛得她一哆嗦,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毀了雅晴!”陸母死死抱著雅晴:“雅晴是我養(yǎng)大的,是我沒教好她,是我的過錯,她犯下的錯,由我一力承擔(dān)!”陸承繼望了一眼埋在陸母懷中一聲不吭的陸雅晴,又看了眼神色蒼涼,滿目悔恨的母親,心里就堵得厲害。“媽——”他聲音滯了滯,“犯了錯,苦果只能自己吃,別人擔(dān)不了。而且細辛受了這么多委屈,她是不會寬恕雅晴的?!薄澳憔椭勒f風(fēng)涼話!雅晴是你的妹妹!”陸母嘶吼著,隨手抄起沙發(fā)上的抱枕砸過去。陸承繼不閃不躲,任由抱枕砸偏了頭。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手卻用力攥緊。不能讓母親再錯下去了!他艱難開口:“細辛也是我妹妹!”“你這個孽障!”陸母氣急,胸膛劇烈起伏,呼吸不暢。趙小舅趕緊上前,拍她的后背順氣,然后不悅地看向陸承繼:“少說兩句,明知道你媽身體不好。”陸承繼抬眸看向陸母,嘴唇翕動,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在陸母蒼白的臉色上敗下陣來。他頹然垂眸,算了,就保護好母親,永遠不讓她知道真相吧。陸母好一會才平復(fù)下來,十指纖纖,死死攥住衣擺:“我知道是雅晴對不起細辛,但是雅晴真的不能去坐牢,會毀了她的!”說這話時,陸母臉色慘白,她知道陸家對不起陸細辛,但是事已至此,她能怎么辦,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雅晴去坐牢?更何況,陸細辛不是沒事么?她并沒有受到半點傷害,不僅如此,她還是神醫(yī)的孫女,青年科學(xué)家,有著遠大的前程,更有沈嘉曜這個出色的愛人??墒茄徘缒兀克呀?jīng)徹底毀了名聲,今日過后,所有人提起雅晴都會一臉鄙夷,她已經(jīng)在上流社會待不下去了,難道還要去坐牢么?陸細辛為什么就不能寬容一些呢?絕望如同一陣陣潮水,將陸母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