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我從小不是被何文輝送到鄉(xiāng)下了嗎?那家人對我很不好,村子里的人見我長得丑,又天煞孤星,克親克長,一直覺得我是不祥之人,就排擠我欺負(fù)我。只有寧爺爺對我最好了,他兒子媳婦早年車禍去世,只留下個小孫子?!?/p>
“我們從小一起玩耍,別的小朋友都逃得遠(yuǎn)遠(yuǎn)地,只有寧易跟我玩,他們欺負(fù)我,寧易還幫我出頭?!?/p>
“小時候我在河里洗衣服,掉水里了,是寧易救了我。但后來,他發(fā)生意外,從高處摔下來,不小心撞到了腦子,智力永遠(yuǎn)停留在七八歲的孩童時期?!?/p>
“寧爺爺花了所有積蓄,帶著他四處求醫(yī),但一直沒有好轉(zhuǎn)。我去年來帝都,寧爺爺帶著他去了南方一個腦科醫(yī)院,就沒有消息了。他們?nèi)撕芎?,肯定是在帝都遇到了難事,否則不會找我的?!?/p>
“你從不跟我說你小時候的事情,一定受了很多苦吧?!?/p>
“都過去了,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p>
她眼神黯淡了幾分,垂下眼簾,遮住了里面憂傷的神色。
那是她至今不愿回憶的往事。
如果不是寧爺爺突然聯(lián)系自己,她真的不愿想起。
寧爺爺祖孫倆,是她童年唯一的光。
厲景琛看她這樣,有些心疼。
他調(diào)查過她的過去,但只有只言片語,根本無法表達(dá)她以前過得到底是怎樣的日子。
他知道,肯定很糟糕。
“以后,你身邊一直有我,天塌下來我給你扛著?!?/p>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嗯!”
她用力點(diǎn)頭,一掃陰霾。
很快到了車站,她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穿的破爛的寧爺爺,和干干凈凈的寧易。
二十歲的少年,渾身都透著暖陽的氣息。
寧易也看到了她,激動地朝她跑來,沖著她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個勁的傻笑。
他熱情的拉著她的手,不斷喊著她的名字。
“糖糖,糖糖,糖糖……”
他還從口袋里摸出糖果:“給你,糖糖吃糖糖。”
他如果不說話,還覺得算正常,一說話渾身都冒著傻氣。
那糖果放在口袋太久,都融化了。
也不是什么好糖果,就超時幾塊錢一斤的那種,只有劣質(zhì)糖精的口感。
可是她還是歡天喜地剝開,放在嘴里吃的一干二凈。
“寧爺爺!”
她看著后面拄著拐棍,駝腰彎背,步履艱難的老人。
“甜甜越來越好看了!”
如果別人說,肯定是惡意諷刺。
但只有寧爺爺說的,是真心地!
“快上車吧,這兒太熱了?!?/p>
已經(jīng)入夏,中午的烈陽曬得人腦袋發(fā)昏。
年輕人都覺得胸悶氣短,更不要說上了年紀(jì)的老人了。
厲景琛是自己開車來的,唐甜甜來的時候坐副駕駛。
回去的時候,他依然是司機(jī),而唐甜甜坐在了后面,陪著他們說話。
他透過后視鏡,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寧易的手上。
這傻小子什么時候能松開他媳婦的手?
哪怕他現(xiàn)在的智商只有七八歲,那也是雄性生物!
“寧爺爺,你們怎么來帝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