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似乎還在說些什么,但是宋汀晚已經(jīng)聽不清了,她的眼睛還睜著,眼前卻一片朦朧,讓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白色的燈光,刺眼得很,讓她流淚。她恍然間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是真的要死了。來的路上,外面下了細雨,她死在春三月的深夜里,也不算委屈。再過一個月,就到了四月,去歲的四月,她第一次看見了時辭淵,不過短短一年間,那么深沉的愛恨都已經(jīng)入了土,宋汀晚也要追隨而去了。醫(yī)生在大聲說著什么,宋汀晚聽不清,她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高挑修長,立在花樹之下,一回眸是劍眉星目,冷漠疏離。于是她竭力的伸出手,想要再觸碰他一次,可是那道身影分明近在咫尺,宋汀晚卻無論如何都觸摸不到。她哽咽的喃喃:“時辭淵......時辭淵!你別不要我......”她滿臉是淚,聲音都沙啞,手指努力的往前伸,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像是拼了命的要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點吉光片羽。但是她終究沒有抓住。宋汀晚哭出聲,手指無力的往下垂,醫(yī)生們的聲音慌亂,宋汀晚疲憊的要閉上眼睛時,即將落下的手,忽然被另外一只溫暖干燥的手握住了。宋汀晚一愣,睜開眼睛,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她看不清,卻聞見了熟悉的白旃檀的香味,幽幽的,輕輕的,像是一個幻夢。宋汀晚手指發(fā)抖,動了動唇:“......時辭淵?!薄拔业淖唏R燈,最后,仍舊是你啊?!薄八嗡?。”男人的聲音很低,握住她的手用了很大力氣,一直傳導進宋汀晚的耳膜里,她聽見他說:“宋宋,答應(yīng)我,活下去?!?.....宋汀晚做了一個夢。她夢見時辭淵回來了。他在產(chǎn)房陪著她,一直一直到孩子平安出生。這個夢很混沌,宋汀晚一直處在朦朧中,卻一直記得,時辭淵握住她手的溫度。白晝終于還是到來。宋汀晚睜開眼睛,就是刺眼的日光。眼睫顫抖許久,宋汀晚才終于適應(yīng)了這刺目光線,目光所及,房間里并沒有人,她試著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基本上沒有知覺,應(yīng)該是止痛針的勁兒還沒有過去。還是活下來了。宋汀晚看著天花板,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動,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溫度和觸感都那么的真切,原來到底只是一個真實的過分的幻覺。她抬手擦了擦眼睛,把眼淚擦干,而后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里,無聲的哭出來。忽然,“吱呀”一聲響,有人推開門,將什么東西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停在了她床邊,沉默了一會兒。良久,那人俯身,在她露出的耳垂上輕輕一吻,聲音沙?。骸八嗡危趺床豢纯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