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
三個(gè)字，藺輕舟脫口而出，語氣篤定，目光堅(jiān)定。
曾幾何時(shí)，雖系統(tǒng)讓他給牧重山洗盡冤屈，但聽見旁人說起牧重山過往的惡事，他都會(huì)默默地想萬事皆有因，萬般皆有果，牧重山到底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讓世人這般誤解他。
可不知從何開始，就算聽見牧重山親口說出這些惡事是他做的，藺輕舟都會(huì)忍不住在心里大罵一句：你放屁，你胡扯。
世間有心者，心皆是偏的。
他看著牧重山，眸光有些焦急，等著牧重山像往常那樣說出那句：對，我在騙你。
但牧重山?jīng)]有，他淡淡地笑著，松開藺輕舟的下巴，緩緩道：“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問你口中的白姑娘?！?/p>
藺輕舟一口氣悶在胸膛里，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要命，順著他的話說：“好，問就問?！?/p>
說著他撐著身子站起，轉(zhuǎn)身離開廂房。
藺輕舟走出廂房，站在籬笆小院里，晴光朗日，暖陽灼熱，他突然想起為什么白念逢提及她的故里尋安鎮(zhèn)時(shí)，自己會(huì)覺得那般熟悉。
因?yàn)橄嬗陔s役孫丙也曾跟他提過這個(g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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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后，很多事忽地一起被扯出，浮現(xiàn)在藺輕舟腦海里。
藺輕舟突然又想起，那日在湘御宗雜役居所旁，大家聚在水潭邊洗漱，他問起旁人魔尊到底犯了何事，孫丙說那魔頭曾把他家鄉(xiāng)一名漂亮的姑娘做成了皮囊傀儡，然后操控著她魅惑男子，殺了很多人。
難道孫丙口中的姑娘，就是白念逢嗎？
此事會(huì)是真的嗎？
當(dāng)是時(shí)，藺輕舟四顧茫然，胸口悶疼喘不過起來。
不過藺輕舟只郁悶了一瞬，立刻吐了口氣，再一抬眸，眸光沉靜無波瀾。
不，一定不是真的，如果牧重山真的對白念逢做了那樣不可原諒之事，為什么白念逢還要救他們？
再者，牧重山深藏在骨子里的溫柔，他不是早就察覺了嗎？
藺輕舟深呼吸一口氣，去尋白念逢。
他在柴房里找到她，白念逢正在熬草藥，鐵鍋里熬著濃稠黑色冒著泡的膏藥，整個(gè)柴房里散發(fā)著濃郁苦澀的草藥味。
“白姑娘?！碧A輕舟走過去。
白念逢抬頭看來，擦擦額上的汗，以眼神詢問他怎么了。
藺輕舟問：“我可以不可以冒昧地問一個(gè)問題？”
白念逢隨和地笑笑，點(diǎn)點(diǎn)頭。
藺輕舟猶猶豫豫地說：“你……你的嘴巴，是……是被牧重山縫上的嗎？”
白念逢沒想到藺輕舟會(huì)問她這樣的問題，她一愣，低頭不自在地摸了摸嘴上的銀線。
藺輕舟還記得初見白念逢時(shí)，他覺得那被銀線縫起的嘴巴恐怖陰森。
而今他再看她，只感到滿心的難過。
她雖臉色慘白無血色瞳仁發(fā)青，但仍能看出是個(gè)明艷秀氣的姑娘。
不對，應(yīng)該說，她曾經(jīng)是。
當(dāng)真是牧重山把她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嗎？
藺輕舟不敢多想，屏息等白念逢的回答。
白念逢不安地?fù)嶂齑?，面露難色，她安靜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向藺輕舟。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