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漓疼的根本說不出話來,眼睛緊閉著,睫毛上全是淚。她抽著涼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痛……不要?!迸嵫源ù怪郏粗纳裆?,眼底劃過一抹痛意,臉上卻絲毫不顯,冷聲道:“痛也給我受著?!币膊恢谰唧w過了多久,反正從客廳的沙發(fā)到落地窗,周漓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張姨出來看見,到了后面,她渾身疼的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就像一個破敗的娃娃,全然沒了生氣和活力。周漓麻木地閉上眼睛,眼尾無聲滑下淚。裴言川看見她這副模樣,心臟像是被鋒利的刀刃狠狠碾壓過一樣,鈍痛無比劇烈。他緩緩放輕力度,小心翼翼地將她摟進懷里。然而,周漓一碰到他后,身體比之前更加僵硬。裴言川徐徐低下頭,輕輕地碰了下她的唇角,見她沒有反應(yīng),苦澀地笑了一下,復而安撫性地淺啄她的唇畔。一下又一下,動作無比溫柔。周漓眼睫輕顫了好幾下,緩緩睜開眼,清凌凌的眸子此時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水霧,眼尾泛著紅,更添了幾分嫵媚嬌柔。兩人無聲對視著,周漓眼里盡是灰敗及厭恨,幾秒后,她率先別開眼。男人喉結(jié)壓抑地輕滾了兩下,嗓音喑啞,朝她道了一聲:“抱歉。”周漓依舊沒反應(yīng),眼神沒有焦距地看著某一處。裴言川緩緩起身,將毯子裹在她身上,然后把她抱起來走上樓。臂彎里的人兒安靜的不像話,面無表情地任人擺布。女人的肌膚在耀眼的燈光下更加顯得雪白如瓷,細膩的連皮膚下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裴言川默默地看著她,也沒說話。他把周漓放到床上,去了浴室放熱水,等水滿后又將她抱進去,放到浴缸里。在指尖觸碰到她身體的一瞬間,周漓終于開口說話了,因長時間壓抑地哽咽,嗓子已經(jīng)啞的不像話,如同被粗糲的磨砂紙劃過了一般?!拔蚁胱约合?。”她平淡道。裴言川身體一頓,隨后斂眸點了點頭,低聲應(yīng)了句好。他起身走出去,帶上浴室門卻沒有離開,而是一直靜靜地站在門口。頎長挺拔的身影被暖黃的光暈籠罩著,然而男人的周身卻猶如渡上了一層冰霜,孤傲寒峭。浴室內(nèi)沒有什么動靜,就連水聲都不怎么能聽見,由此可見,周漓幾乎就沒有動彈過。也正如裴言川所想,周漓確實一直沒動過。直到雙腿開始發(fā)麻,她才僵滯地稍微動了動。微微蕩漾著清水下的雪白肌膚,映著數(shù)不清的青紫痕跡。周漓低頭掃了眼自己,也不由得露出幾絲厭惡。她用力地擦拭著那些刺眼的痕跡,直到泛起紅,快要破皮,她才堪堪停下。周漓把即將要落下的眼淚生硬地憋了回去,坐在水里緩了半晌,才慢慢起身,拿起一旁的浴袍穿上。赤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打開浴室的門,看見站在那里的裴言川也是面無表情地徑直繞過,默不作聲地躺在了床上。她很瘦。厚厚的被子下只拱起了一道極其單薄的身影,整個人縮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