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六兮,你別太有恃無恐?!币C說完,奮力的甩門而走,似要從此與她決裂了。安公公跟在后面,看看床榻上的兮妃娘娘,再看看憤怒的皇上,不得不搖頭。這兩人平時都精明聰慧,可一碰一起,就擰成這樣,任誰也解不開他們之間的交錯復雜。六兮直到一室寂靜下來,她的雙眼才流下兩行清淚。碟夜怎么是區(qū)區(qū)一個宮女?她是她的家人?。≡S是吃了藥的關(guān)系,她的身體不如之前那么忽冷忽熱的厲害,輕松了一些。整個皇宮已陷入睡眠的狀態(tài)。她躺在床上卻睡不著,直到聽到打更的聲音,已是后半夜,忽地聞到空氣中春堇花的香味。她的精神一震,以為是碟夜回來了,她沒有死,她回來了。她立即起身坐了起來朝門口看去。這一看,在朦朧的光線里,她整個人像被點了穴位,呆滯看著門邊立著的男子,是玄也烈,是也烈。朦朧的光線之下,他一身玄色衣衫站在門邊,豐神俊逸,眉目含笑看著床榻上的六兮,那副樣子,仿佛是駕著月色從天上而來,落在她的面前。六兮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淚已止不住的流下,泣不成聲,定定回望著他。與她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玄色的衣服光滑散著淡淡地青光,如隱靈的弟子那般無欲無求。他朝她走了過來,抬手抹了她的淚,聲音溫柔“還是這么愛哭?!绷獗闩ξ宋亲印拔也豢??!毙擦抑皇菦_著她溫柔的笑,見六兮情緒穩(wěn)定下來之后,從廣袖里掏出一瓶酒,問道“要不要來一杯?”這熟稔輕松的口氣,哪里有半分私闖皇宮的緊張?這口氣就像年少時在玄國,在滿天繁星的草原上坐著,他取出一瓶酒“來,今晚不醉不歸?!绷庑某备印耙擦?,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碟夜,讓她白白犧牲?!币徽f到碟夜,六兮的心情依然沉重而窒痛。玄也烈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從一旁的桌上取了兩個杯子,兀自倒了兩杯清酒,遞給了六兮一杯。六兮接過酒,喝了下去,雖是烈酒,但喝下去,卻覺得神清氣爽,“這酒是用藥材泡的,專治你這風寒感冒。六兮,以后再傷心,不也許這么折磨自己的身體?!绷獾拖骂^,垂淚欲滴“也烈,我是不是錯了,當初應該聽碟夜的,離開通朝這是非之地,如果離開了,也就不會有這些人因我而死?!薄澳銢]錯,六兮,這是你的命中注定,逃不了。亦如多年前,你被禁閉在六池宮所說的,你身是通朝的人,死是通朝的鬼,所以不能跟我離開。因為你的家人在這,你的祖脈在這?!薄翱墒?,也烈,我現(xiàn)在累了,很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