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我大聲說。
一時間,萬籟俱寂。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動著的聲音。
周蘇城捏著我的胳膊的掌心,隔著棉布襯衣還能熨帖著我的皮膚。
我扭過頭,看著他鋒利的眼神,弱弱地補充:“是你的。”
他握著我胳膊的手更緊了,漆黑的眉毛向眉心聚攏,擰成了一個毛茸茸的小球。
說實話,我從未在周蘇城的臉上看過如此豐富的表情。
一直以來,我只在床上和他打過交道,他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會用手蒙住我的眼睛。
我手心里濕濕的,全都是冷汗。
隔著發(fā)絲往前看去,周老先生按著桌子驚愕地站起來看著我。
“蘇城,這是怎么回事?”
“我懷孕了?!蔽腋哟舐暤刂貜?fù):“我懷孕了!”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其實我心虛的不敢看周蘇城的眼睛。
這輩子我撒過的謊挺多的。
每次檢查完之后,我都會對文然說:“醫(yī)生說你的狀態(tài)挺好的,越來越好了!”
或者小西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會跟她說:“你該上什么課就上什么,學(xué)校里的活動一樣都不要落下,我有錢?!?/p>
我打腫臉充胖子,天天跟他們?nèi)鲋e。
但現(xiàn)在,我的謊撒到了周蘇城的面前。
我的胸膛里像塞了一面鼓,有個鼓手正叮鈴咣當(dāng)?shù)厍弥?,震耳欲聾。
我緊緊握著拳頭,其實手汗流的拳頭都握不緊,滑溜溜的。
雖然周蘇城沒有什么表情,跟他認(rèn)識這么久,我從來沒見過他發(fā)怒的樣子。
他看上去好像很溫和,但我知道,有一種暴君,他的可怕和專治是在骨子里的,流淌在血液中。
整個鼎盛集團的人都那么怕他,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欺騙周蘇城我會有什么樣的下場,我不知道。
我想不了那么多,目前憑我這個腦子,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我們僵持著,周蘇城的眸色沉郁,探究思索地注視著我。
如果他再注視我超過五秒鐘,我可能就要原地崩潰了。
此時,一個女人推門進(jìn)來,揚著聲音說:“爺爺,真是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過您要是知道我給您帶了什么,您肯定不會生氣的...”
她走進(jìn)來看到了我,后半截的話戛然而止。
她瞪了我?guī)酌腌?,仿佛不認(rèn)識我一般,不敢置信地喊出我的名字:“楚顏,你怎么在這里?”
“江小姐?!蔽腋蛘泻簦骸澳愫谩!?/p>
“我問你,你怎么在這里?”她的聲音尖細(xì)了一些:“你男朋友都要死了,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江蘺這么刻薄,如果她不是周蘇城的未婚妻,我早就撕了她的嘴。
“江小姐,”我咬了咬唇,笑著告訴她:“我來跟蘇城說,我...”
“誰給你的膽子這么稱呼蘇城?”江蘺的聲音高八度。
這個女人,真是不太高明,每次見到我之后,精心偽裝的名媛形象就會瞬間崩塌。
既然江蘺來了,那我不介意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于是,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大聲重復(fù)了一遍。
“諸位,我懷孕了,是周蘇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