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問方?jīng)_上前去,雙手顫抖著將一息尚存的季海棠抱在懷中?!皠e說話,哥帶你去醫(yī)院?!奔竞L拇浇菐а?,虛弱地?fù)u了搖頭?!案?,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好好地活下去……”淚水從裴問方的眼角滾落,一滴一滴地落在季海棠的面頰上?!捌鋵?shí)我,咳……一直都把你當(dāng)我的親哥哥,謝謝你……”強(qiáng)撐著一口氣對裴向方講完話,季海棠口中突出大口鮮血,頭歪向裴問方懷中。“季海棠,季海棠?。 迸釂柗狡疵?fù)u晃著季海棠,而懷中的少女再也無法回應(yīng)他了。季海棠她……已經(jīng)去世了。裴問方眼眶紅了?!昂L摹备嫡頃矎纳賻浉聛?,沖到季海棠身邊??粗翢o反應(yīng)的季海棠,傅枕書面色霎時(shí)間變得灰敗。裴問方揮出一拳,狠狠地砸向傅枕書。“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只不過一夜未見,季海棠怎么就被逼得從少帥府跳樓?!凹竞L乃尬遥尬野 备嫡頃は屡釂柗降娜^,他捂著臉邊哭邊笑,最后笑得越發(fā)癲狂。季海棠恨他,恨到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懲罰他!他以為的彌補(bǔ)與贖罪,不過是他懷著僥幸心理的一廂情愿罷了。他對季海棠做的事情,永遠(yuǎn)都不會被原諒。裴向方冷眼看著狀似癲狂的傅枕書。不再多費(fèi)口舌,他抱著季海棠,緩慢而堅(jiān)定地離開了街市。季海棠的白裙染了血,血跡隨著裴問方的步伐,滴落了一路。裴問方為季海棠舉辦了簡單的葬禮。他本以為季海棠現(xiàn)如今無親無故,只有他自己會來。沒想到季父的舊部也在葬禮中途匆匆趕到。和林武聊過之后,裴問方才算對季海棠zisha的原因猜到一半。而林武卻內(nèi)疚得無以復(fù)加,五大三粗的漢子,一直摸著眼淚自言自語:“都怪我多嘴,是我害了小姐……”裴問方微微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林武的肩膀?!澳阒皇歉嬖V了她真相罷了,之后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痹岫Y結(jié)束后,裴問方離開靈堂,卻看見傅枕書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滿身狼狽。好似三四天沒有打理過自己。裴問方走上前去,抱著手臂看向傅枕書:“你該知道季海棠不會歡迎你吧,讓她安安靜靜地走完最后一段路?!备嫡頃腥坏攸c(diǎn)了點(diǎn)頭?!啊揖褪窍脒h(yuǎn)遠(yuǎn)地看她一眼,我就知足了?!笨粗竞L牡撵`柩,傅枕書心如刀絞。如果不是他強(qiáng)行把季海棠留在身邊,她的結(jié)局會不會好上許多。傅枕書合上眼,干澀的眼珠刺痛著他的神經(jīng)。從之以后,傅枕書從未睡過一個完整覺。每次入睡,他眼前都會出現(xiàn)從陽臺一躍而下的畫面。接著便一身冷汗地醒來。很快,精神萎靡的傅枕書就被撤了少帥的職位。最后,傅枕書甚至在軍隊(duì)也呆不下去了十幾年后,傅枕書散盡家財(cái),成為了一間墓地地守墓人。他走到一處方碑前。方碑上幾個鐵畫銀鉤的大字。吾妹季海棠之墓。傅枕書顫抖著將手搭在石碑上,他俯下身,湊向了方碑。而他最終停了下來。他最終也沒有親吻季海棠的石碑。這個吻,他不配。而從今往后,他將會用余生來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