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著手心,把難過全都咽回肚子里。扭頭對(duì)她笑:「你去跟他們說,給我的披風(fēng)繡羊羔,還要繡小牛,再繡上成片的草原……」我好想念塞外的風(fēng)光。我不想待在這里了。...他笑話我:「笨手笨腳的,別繡了。」從前是他說,別的男人穿的戴的都是自家媳婦親手做的,他也要。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彎弓射大雕還有兩下子,做繡活就真是要了我的命??衫钭阢『哌罅撕镁?,硬是磨到我咬牙答應(yīng)。如今荷包才繡了半截,他卻說他不要了。我看見他的腰間掛著一只新荷包,跟宋明嫣的一模一樣。我明白,他還是想要自己的女人,親手為他繡穿戴。他只是不想要我了。好像有什么東西從我的心里抽離,隨著李宗恪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他的衣角卷著風(fēng),消失在門前。我揉揉眼睛,把眼淚化在手背上。撿起桌上的荷包,泄憤似的把針頭扎進(jìn)鴛鴦的屁股上。連枝勸我:「罷了,娘娘,別做了,熬夜傷身,到時(shí)候又該頭疼了?!刮胰滔逻煅?,面無表情地吩咐她:「去給手上藥,多余的話少說?!刮抑苊聂~從來不是半途而廢的人。我繡的荷包,李宗恪不要,有的是人要。4.李宗恪說到做到,他把所有的好,都給了宋明嫣。世間僅有一匹的流光紗,他答應(yīng)過要找來給我,最后卻穿在宋明嫣的身上。南海的七彩寶珠,他說要攢夠百顆給我做頭面,最后也都簪在宋明嫣的發(fā)間。我有的,宋明嫣都有。我沒有的,宋明嫣也不缺。父親和哥哥知道我委屈,就從塞外找了好多寶貝給我送來。我拿起一塊虎皮裹在身上,左手提著千機(jī)弩,右手拎著金箭筒。連枝說瞧著我像活在深山老林里,有錢的野人。我們兩個(gè)笑作一團(tuán)。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腹植坏媚赣H總說父親是個(gè)糙人,他笨死了,哥哥也笨,送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刮业乖陂缴希杨^埋進(jìn)被子里,喝下去的水全從眼睛里冒出來,打濕了棉花。連枝沒了笑聲,半晌問我:「娘娘若是想家了,不如請(qǐng)夫人進(jìn)宮坐坐?」見我不吭聲,她又故作驚喜地開口:「哇,這里居然藏著一條狐尾,好軟好厚實(shí)啊娘娘,做成狐裘肯定好看!」我掐著手心,把難過全都咽回肚子里。扭頭對(duì)她笑:「你去跟他們說,給我的披風(fēng)繡羊羔,還要繡小牛,再繡上成片的草原……」我好想念塞外的風(fēng)光。我不想待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