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鳶進(jìn)入電梯后,卻壓根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有心臟傳來尖銳的,難以容忍的痛苦。她甚至想要彎下腰,緩解心臟的痛。但不管做什么都很無力。腦子里也亂,腳上仿佛灌了鉛,有千斤重。她幾乎是麻木的往外走,走到大廳時,她才拿出手機(jī),給簡洲打了電話。簡洲正在聯(lián)系馮光輝的親人,看到池鳶打來電話,他不怎么敢接,畢竟總裁說過,這件事暫時不要讓池小姐知道。但是此前離婚的老婆到現(xiàn)在都聯(lián)系不上,誰都不知道對方去了哪里。所以馮光輝的尸體先火化,但現(xiàn)在沒人來認(rèn)領(lǐng),只能暫時寄存在醫(yī)院。池鳶看到簡洲不接,低頭給他發(fā)了消息?!驹洪L沒有其他親人,我給他辦后事?!亢喼薜男睦镆欢丁3匦〗阒懒??他連忙給霍寒辭打了過去。霍寒辭聽到這話,只站在療養(yǎng)院的走廊沉默。許久,他才啞聲道:“讓她做吧。”簡洲只好把寄存的地址發(fā)給了池鳶。池鳶聯(lián)系了西山墓地的人,想在那邊買一塊墓地。但對方聽說是馮光輝,也就告訴她?!榜T院長的墓地早就買好了,他十幾年前就自己來買的,另外,他當(dāng)時還在這里買了一塊小小的墓地呢,好像是一個燒死的福利院的孩子,他買的墓地就在那個小墓地旁邊呢,大概是想下去后再繼續(xù)照顧小朋友吧?!背伉S聽到這話,只覺得鼻子一酸,想開口說點兒什么,卻又感覺自己仿佛被剝奪了聲音。最后她與對方約好,明天下葬。馮光輝沒什么親人,池鳶也沒有通知任何人,在馮光輝骨灰寄存處周圍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帶著骨灰罐去了西山墓地。骨灰罐被埋進(jìn)去的時候,池鳶只是麻木的站在一旁,直到目光觸及到旁邊墓碑上的一張小小的笑臉,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刺刀,突然刺進(jìn)了心臟。她甚至不敢去看這張笑臉,因為她害得蒙家人全都入獄,而蒙家的女兒,當(dāng)年為了救她被活活燒死。都是她的錯,如果她再繼續(xù)放任蒙含在監(jiān)獄被折磨,大概從今晚開始就會噩夢連連吧。也許甘青昀說得對,這些人遇到了她,都是倒了八輩子霉。墓地安排好,工作人員已經(jīng)離開了。池鳶就站在這里,在萬物復(fù)蘇的這個春天,感覺心臟已經(jīng)貧瘠如冬,千瘡百孔。院長的死,怪得了誰呢?怪霍寒辭,還是怪霍家,亦或是怪甘青昀?她扯唇想笑,卻覺得這一笑牽扯到了那些莫名的傷口,眼淚跟著流了下來。昨晚春雨陣陣,今天還在下小雨,她沒撐傘,渾身都淋濕了。她對著馮光輝的墓碑鞠了鞠躬,想了想,又走到一旁的墓碑前,直接跪了下去,一點一點的將前面的雜草清除干凈。等做完這一切,她的掌心被尖銳的石子磨得通紅,滿是血跡,但她感覺不到痛,只覺得冷,無邊的寒冷侵蝕著心臟。跟霍寒辭的這段感情,繼續(xù)下去還有意義么?也許下一個因為她而萬劫不復(fù)的,就是霍寒辭本人。她真的累了,這是第一次談戀愛,卻覺得疲憊不堪。錯的是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卻妄想要什么溫暖,妄想摘星,是她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