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只腳跨過第一個指示燈的瞬間,爛尾樓那十層廢棄樓房的最高層里,絕對隔音的黑色玻璃窗內(nèi),被隨意仍在沙發(fā)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有紅燈亮起,尖銳刺耳的警報聲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下一秒有人從床上猛得翻身坐起,光著腳拿了床邊的遙控器按下一個按鈕,警報聲瞬間停止,而他腳步不停的大步走進了幕布后的房間,彎腰在鍵盤上飛快的敲動幾下,墻面上掛著的電腦瞬間如同被分發(fā)了不同的紙牌,幾秒鐘便分布了各種不同的監(jiān)控畫面。
這人的手從鍵盤上拿開,撐在了桌面上。
亂糟糟的栗色短發(fā)下,一雙眼飛快的掃過那些屏幕,最后定格在了一個昏暗的動態(tài)畫面里。
在那畫面中,安全出口的指示燈和手機電筒的光一起照亮了階梯,然而空間昏暗,那點光只夠照亮階梯和一雙不斷向上走的鞋。
電筒的光晃晃悠悠的,在走動間掃過鞋面,讓他看清那是一雙簡單的帆布鞋。
然后就在他準備找其他監(jiān)控來查明這個人是誰的時候,她手中的電筒光突然掃過了墻壁,在那一瞬間的光線反射中,他看見一個隱約的熟悉的側(cè)面,和一雙半垂的,睫毛很長的眼眸。
剛要動作的手一頓,栗色短發(fā)跟著腦袋歪了一下,電腦屏幕的光照亮遲秋略帶意外的神情:
“顧絨?”
在畫面接下來的進行中,他肯定了這個結(jié)果。
于是原本冷漠的警惕便換成了饒有趣味的猜測。
他慢慢抱起手臂,一個一個的換著屏幕,盯著那個一直往上爬的身影。
“這么晚了,她是想要干什么?”
遲秋思索著:
“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
片刻后他還是敲了幾下鍵盤,將顧絨在電梯里的監(jiān)控調(diào)了出來。
而畫面中顧絨似乎并不是從一開始就想去二十三樓的,而是在電梯抵達十八樓之后,才又重新按了二十三樓的按鍵,中途沒有任何意外,就像是一場臨時起意。
遲秋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看見電梯里的人略微動了動嘴巴,似乎自言自語說了句話。
他彎下腰去,仔細盯著屏幕,漸漸將那微小的口型辨認出來——
“天臺……上不去?”
他愣了一下,喃喃道:
“是想上樓頂么?”
他的視線移回到那個還在往上爬的身影。
為什么這么晚了突然想上天臺呢?寧愿在安全樓道里爬整整十層也要上去?
不嫌累嗎?還是突發(fā)奇想要減肥?
遲秋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把椅子拽過來坐下了,翹起二郎腿看著監(jiān)控里的身影。
監(jiān)控是無聲的。
而畫面中燈光昏暗,他只能看到隱約的輪廓。
她不斷的往上爬,大多時候是兩步并做一步,爬到五樓之后速度慢了下來,七樓開始會偶爾停下來歇一歇。
雖然畫面無聲,遲秋卻仿佛能聽見她的喘息。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闖進他的地盤里,那個連接安全指示燈內(nèi)紅外熱感器的警報,也是第一次響起??锤嗪每吹男≌f!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