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不敢回頭,我們車子后面全是滿身碎肉、腸穿肚爛的惡心鬼魂。
“好了……禾穎,別哭了,咱們就當吸取教訓了……以后我也要閉緊嘴巴,千萬不能亂答話了。”我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我捂著臉不敢抬頭,我怕從玻璃倒影上看到這些七零八碎的鬼魂,他們現(xiàn)在就在我身后。
因為這恐懼的刺激,我半點瞌睡都沒有,我哥也繃緊了神經(jīng)開車,深怕被這些冤魂給帶溝里去了。
他今天開了一天車,到家的時候累得要死,把陳老頭扔在地板上,他衣服也沒脫就倒在沙發(fā)上睡了。
我看著身后跟著的六個殘破鬼魂,一邊哭一邊抱被子來給我哥蓋上。
這怎么辦?我拖著這六個跟腳鬼進進出出嗎?半夜醒來會不會被嚇瘋?
我擰開房間門,江遠逸斜靠在床頭,翻看著我家里的藏書。
他目光凜冽,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一絲冷笑,看著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他面前。
我身后跟著什么,他肯定看到了,不過此時他的目光灼灼的盯著我,等著我先開口說話。
我開口能說什么話?除了哭著求他幫忙把這些跟腳鬼送走,我還能怎樣?小鬼差告訴我,我親口答應(yīng)了冤死鬼的請求,這就是一種言靈的契約,要超度他們才行。
可我哪有時間去找專門的法師超度他們?。∥乙幻腌姸疾幌朐倏吹竭@些冤死鬼!
江遠逸合上書,起身站在我面前,我的目光只能盯著他胸前的紐扣。
“江……遠逸……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硬著頭皮向他請求,我有些心虛,聲音輕得像蚊子。
出門之前,我還很有骨氣的說我們沒有以后,這才過了一天不到,我就來求他救命。
好在他沒有得理不饒人,只是冷冷的提醒我:“你叫我什么?”
“……江遠逸?!?/p>
“再叫?!?/p>
“……江……遠逸?!?/p>
“……再叫。”
我快把頭埋到胸口了,我知道他想聽什么,可是我真的……很沒出息。
“……老公?!?/p>
沒出息,真的沒出息。
他一個眼神、一聲輕笑,就能讓我變成飛蛾,在黑暗中拼命振翅,撲向焚身蝕骨的業(yè)火。
清冷的氣息包圍了我,額頭貼在他的心口,眼淚、嘴唇統(tǒng)統(tǒng)擦在他清冷的皮膚上。
他伸手抱了抱我,然后把我推向浴室:“一身難聞的味道,快去洗洗,記得用艾葉?!?/p>
我點點頭,一邊收拾自己的睡裙、一邊用余光偷偷的瞥了一眼,他已經(jīng)抬手在空中畫出寒芒,一張張符咒飄到那些跟腳鬼身上。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氣,跑進浴室里放水,順手拿了一包艾葉扔進去。
因為我家的特殊情況,艾葉幾乎是每個人從小到大的必備物品,家家的浴室里隨時常備,沾了陰氣就用它來消毒、辟穢。
等我折騰好,天都快亮了,江遠逸雖然不用睡覺,但他這么整夜等著我,讓我于心不安,躺下時主動打破了冷戰(zhàn)的隔閡,乖乖的蹭到他身邊。
他還是那樣清冷,不喜歡解釋太多,也不會刻意營造氣氛,只要不惹他發(fā)火,他就是安靜而淡泊的;如果惹他不悅,他的怒火也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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