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白興言是在葉氏的福喜院兒歇的。白天葉氏被抬回去之后就醒了過來,但情緒一直陰郁著,哪怕白興言過來了也沒見好。她一再的跟白興言解釋自己真沒有想要借太后之勢壓著他的意思,白興言也好言相勸,說這都是白鶴染那丫頭搞出來的事端,怪不得她。但葉氏知道,在白興言心里已經(jīng)有一顆種子種下,自己以后需得更加小心,絕不能再出差錯,否則這么些年的謀劃與算計就要功虧一簣,她的一雙子女也得不到該得的一切了。這一夜,誰都沒睡好。白興言借口葉氏身子不好,動都沒動她,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她身邊躺了一宿,次日一早就起來去上早朝了。白驚鴻也沒怎么睡,算準了白興言上朝的時辰,白興言前腳離開她后腳就進了葉氏的屋里。葉氏一見她來了,這才恢復了些精氣神,可到底一夜沒睡,再恢復也沒見好到哪去。白驚鴻心里也堵著氣,黑眼圈在眼眶上掛著,身后跟著的玢兒臉色發(fā)白,身子還在輕輕打著哆嗦,很明顯是挨過了打。葉氏看著白驚鴻在她榻邊坐下來,趕緊開口勸道:“驚鴻,這件事情是沖著我來的,你可千萬別攪和進去。平時該怎樣還是怎樣,絕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咱們母女都栽了?!卑左@鴻恨得咬牙,她告訴葉氏:“絕對是白鶴染那個小賤人做的,前天只有她出了府,葉家收到的東西肯定是她送去的?!比~氏點點頭,憤恨不已,“若早知道她回府之后會帶來這么多禍端,我當初拼著慈母的名聲不要,也絕不會讓她回京??上?,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币惶岬竭@個事兒白驚鴻更郁悶,“我的人半路動了手,明明十幾枚淬了毒的針都扎進去了,人也推下深不見底的山崖。她居然還能活著回來,且一點傷都沒受,連毒都解了。母親,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么?”葉氏當然知道奇怪,不但這件事奇怪,白鶴染在洛城三年的變化也奇怪,可她還是警告白驚鴻:“這樣的事情以后你千萬不要去做,實在想動手就跟母親說,你的手必須得干干凈凈的,只有這樣,才能為你的將來多添一重保障,你懂嗎?”白驚鴻點點頭,卻還是不甘心,“那我們就這樣算了?”葉氏冷笑,“怎么可能就這樣算了,今日我就會派人往葉家送信,那萬嬤嬤是個精明的,昨天來走這一遭,想必應該明白東西根本不是我送的。如今我在白家過成這樣,你的舅舅們絕不會坐視不理。至于咱們這頭,且再等等,等去洛城的人回來再說。”因昨天暈倒,葉氏借機跟老夫人那頭告了假,沒有去請安奉茶。白驚鴻卻沒什么理由,只能硬著頭皮過去。以往身邊總有白花顏陪著,可今日卻只剩下了她自己。白驚鴻臉色沉得可怕,玢兒在后頭默默跟著,大氣都不敢喘。大小姐打了她一夜,還用鉗子拽掉了她的一個腳指甲,她現(xiàn)在要很努力地咬牙忍著,才能讓自己看起來走路正常??墒撬?,鞋子里面在流血,很疼很疼。快到錦榮院兒時,遇到了紅氏和白蓁蓁,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時不時地就發(fā)出無所顧及的笑,離著老遠就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