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書房吹了一夜的風,也沒想明白要怎么辦。
江馳是在七點鐘醒的,他揉了揉太陽穴,推開了書房的門。
西裝褲和淡藍色的襯衫,襯得他寬肩窄腰,我不是顏控,可還是經常會被他這張臉蠱得一愣。
看我坐著,他一愣,問我怎么了。
我搖搖頭:
沒事,我打算跟公司請一陣子假。
江馳笑著伸出手,想揉揉我的頭:
辭職都行,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
我輕輕躲開了。
江馳的手訕訕停在半空,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
為什么請假?
最近累了。
要算打工生涯的話,我可能打了九年的工,也該累了。
從上大學我就開始勤工儉學,剛畢業(yè)的時候,還是我養(yǎng)著江馳。
那會江馳跟家里斷了來往,和他的好兄弟創(chuàng)業(yè)。我們還在外面租房子,日子過得入不敷出。
為了省五百塊的房租,我多坐一個小時地鐵,上早八的班要五點三刻起床,加班到九點的時候,回到家洗漱好已經十一點,往床上一躺我可以秒睡。
那個時候沒有時間也沒有錢,最夸張的時候我和江馳一周都說不上一句話。
但是他再晚也會回家,
有一次他忘帶鑰匙,我半夜驚醒發(fā)現(xiàn)他不在身邊,看了手機消息,推開門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坐在門外睡著了。
他怕敲門會吵著我,索性就在外頭瞇一會。
最窮的時候就是頭一年的冬天,公司拖欠了我兩個月的工資,年底實在沒錢了。
那天江馳去地鐵站接我。
我們從地鐵站經過天橋,天橋底下新開了一家火鍋店。
牛油火鍋是他們家的招牌,排隊的人很多,熱騰騰的蒸氣裹著香味往人心里撞。
江馳說以后有錢了,咱們第一頓飯就吃火鍋,就他們家,咱們點微辣牛油番茄鴛鴦鍋,再點十盤肥羊卷。
為什么是十盤?
五盤看,五盤涮。他說
呸,我不跟吃鴛鴦鍋的人吃火鍋。
你這人怎么還搞紅白鍋對立?我還不跟吃甜粽子的人說……
江馳還沒說完,就被口水嗆著了,他劇烈地咳,我慌忙去拍他的背。
拍著拍著,我們對視上了,忽然就開始笑,笑得直不起腰,笑到旁邊來往的人都盯著我們看。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不知道那會我們到底在笑什么,可能就是窮開心。
后來我們有點錢了,可是那家火鍋店關門了,我們沒能吃上。
回憶一旦開始,往往很難收住。
想到過去,我忽然就紅了眼圈。
怎么哭了?江馳忽然慌了,忙為我把眼淚擦了,別哭啊。
沒事,就是不想上班了,太累了。
我靠在他的身上。
乖,你好好歇著,領導不批你的假我們就辭了,好不好?
江馳蹲下身子很認真地看著我,他眼里的溫柔幾乎可以溢出來。
八年過去了,那個沖動莽撞的富二代江馳已經有了一點成熟男人的樣子了。
我知道不應該,可看著這張臉還會舍不得。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襯衫:
江馳……你今天能不能陪著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