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花容找繡房的主事蕓娘要了床和被子,收拾完還沒來得及喝口水,便聽到蕓娘吩咐:“執(zhí)星院的月貌姑娘升了三少爺?shù)耐ǚ?,你去給她量尺寸做兩身衣裳?!毕淼耐蝗?,花容忍不住詫異。江云騅既然有通房丫鬟,為什么還要纏著她?蕓娘以為她不愿意去,板著臉說:“這里是靠本事吃飯的,你既得了大夫人賞識(shí),也該拿出本事讓我們看看?!薄芭久靼??!被ㄈ菽弥洺呷チ藞?zhí)星院。江云騅不在,花容暗暗松了口氣。月貌是執(zhí)星院的大丫鬟,也是殷氏特意放到江云騅身邊的。她生著鵝蛋臉,眉眼溫婉,著一身湖綠色荷葉邊衣裙,透著淡淡的書卷氣,和花容之前見到的粗使丫鬟大不相同?;ㄈ莸綍r(shí),月貌更與兩個(gè)丫鬟坐在一起打綹子。聽花容表明來意,月貌好奇的問:“繡房一直都只有六位繡娘,我怎么不曾聽說新招了人?”江云騅不拘小節(jié),院里的大小事務(wù)幾乎都是月貌做決定,久而久之,她身上便自帶了威壓,花容低著腦袋恭敬回答:“府里未曾新招人,只是大夫人無意中瞧見奴婢繡的帕子,覺得奴婢的繡活不錯(cuò),特別開恩讓奴婢到繡房當(dāng)值?!甭牷ㄈ萏岬揭笫希旅材樕隙嗔藘煞中?,語氣也柔和下來:“連大夫人都覺得你的繡活好,那應(yīng)該是真的好?!痹旅舱f著起身,和花容一起回屋量尺寸。花容怕會(huì)碰到江云騅,量的很快,但她的運(yùn)氣委實(shí)不好,量完還沒來得及把軟尺收起來,江云騅就回來了。花容是背對(duì)著門站的,月貌先看到江云騅,立刻越過花容走到門口,熱切道:“少爺,你回來啦。”江云騅沒理月貌,見花容手里拿著軟尺,似笑非笑的問:“又來量尺寸?”這話一出,氣氛變得微妙?;ㄈ輳?qiáng)裝鎮(zhèn)定,收好軟尺:“回三少爺,奴婢是奉大夫人的命來為月貌姑娘量體裁衣的?!痹旅材樕弦呀?jīng)沒了笑意,她狐疑的盯著花容:“你之前還來院里給誰量過尺寸?”之前花容還不是繡娘,她給江云騅量尺寸是不合規(guī)矩的?;ㄈ菪奶涌欤恢撊绾位卮?。笨兔子,一點(diǎn)兒也不經(jīng)逗。江云騅嘆了口氣,幽幽道:“我讓她量的,還有什么想問的嗎?”一直在江云騅身邊伺候,月貌立刻聽出了江云騅話里的維護(hù)之意,月貌有些被驚到,卻不敢繼續(xù)探究,連忙認(rèn)錯(cuò):“奴婢僭越,請(qǐng)主子恕罪?!痹旅脖唤乞K支出去泡茶,屋里安靜下來,花容越發(fā)緊張,鼓足勇氣說:“繡房還有很多活要做,三少爺如果沒什么吩咐的話,奴婢就先回去了?!被ㄈ菡f完要走,被江云騅抓住胳膊拽回來,他低頭湊到她脖頸處嗅了嗅,問:“給你的藥怎么沒用?”距離太近,花容整個(gè)人都被他的氣息包裹,渾身汗毛倒豎,臉也不受控制的紅起來,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說:“昨晚太累了,奴婢一會(huì)兒回去就用?!痹捯魟偮洌廴坏鹱?,惶恐不安的眸子瞬間浮起水光,幼獸般細(xì)軟的嗚咽不可自抑的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