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yī)生揭開紗布,脾氣當即上來了,“你說你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連個孩子都不如?小孩子都知道傷口不能碰水,你就不怕破傷風?”陸恩熙疼得直皺眉,也不跟醫(yī)生辯白,“洗澡弄濕的,你幫我多上點藥吧?!迸t(yī)生直皺眉,“傷口感染了,我?guī)湍闾幚硖幚?,不行你就堅持兩天別洗澡,天又不熱?!标懚魑踝焐洗饝?,腦海里卻想到司薄年說過的話。那時候他們才結(jié)婚不到一周,有一回陸恩熙外出忙一天,回到家太累了,癱在沙發(fā)上不想動彈,跟他撒嬌,“老公,好累哦今天不想洗澡?!彼颈∧陙G下一句,“還覺得自己不夠臟?”他不是開玩笑。表情認真的好像在說一個作風隨意的風塵女子,里外都臟。那之后,不管多累,陸恩熙都堅持早晚洗澡,涂厚厚的沐浴露,就怕再看到司薄年同樣的眼神。她花了三年時間也沒擺脫陰影?!澳慵矣衅渌藛??晚上最好再上一遍藥?!北会t(yī)生打斷思路,陸恩熙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自己也能上藥?!薄昂蟊尺@一塊你夠不著,找朋友幫你上吧,”交代完又八卦一句,“你們這些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孩子眼光就是高,挑來挑去沒有滿意的男人,最后把自己剩下?!标懚魑醯?,“早知道我就不上大學了,找個廠子里的男人,結(jié)婚生子?!迸t(yī)生哭笑不得,“你不上大學也犯不著去廠子里,靠臉吃飯就餓不著?!逼恋呐撕芏?,但美成陸恩熙這樣,兼?zhèn)錃赓|(zhì)和涵養(yǎng),舉手投足有千金小姐風范的,倒是沒見過幾個。換完藥,陸恩熙心不在焉地走出門診大樓,一個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人。王景川拿著病例單,正在跟同行的醫(yī)生聊病情,也沒在意走路歪斜的女人,等人進了玻璃門,才直覺般回頭。熟悉,太熟悉了,纖秾合度的背影,柔順飄逸的長發(fā)。這不就是前幾天被司少救回來的陸恩熙嗎?“嫂子?”陸恩熙太久沒聽到這個稱謂,要不是王景川的聲音太有辨識度,她根本意識不到在喊自己。心里懊悔不已,她怎么忘了王景川就在這家醫(yī)院呢?確切來說,這家醫(yī)院就是王景川家的。周圍還有其他人,陸恩熙回以淡笑,“巧啊?!比f景川支開左右醫(yī)護人員,一手插大白褂口袋,黑色西褲在衣擺下又高又挺拔,“嫂子身體不舒服?”“我們離婚了,你別這么叫我?!蓖蹙按ㄅ牧讼履X門,“怪我怪我,叫習慣了。”陸恩熙的藥在包里,看上去也沒癥狀,不想跟王景川說太多,便搪塞道,“小問題,掛了個普通外科。”這個托詞就是不愿意再說下去。王景川自然而然問,“上次的外傷還沒好?又復發(fā)了?”陸恩熙怔了怔,“嗯?”“就上次,你不是火災受傷么?司少火急火燎把你送過來,我到現(xiàn)在都后怕呢,你是不知道他那天的模樣,衣服整個爛得不成樣子,臉跟木炭似的,我都沒見他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