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弛一身青衫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色,他抱著卿卿,緩緩倒在地上,嘴角含著釋然又痛恨的笑意,閉上了眼。宇文弘這才回過神,上前把卿卿抱起來,顫抖著輕撫她的臉頰?!扒淝?,你醒過來,我才剛找到你,你怎么能死?你怎么舍得死?”懷里的女人依舊如同三年前一般,安靜的仿佛睡著了。這樣的痛,他已經(jīng)承受了一次,老天怎能如此狠心,又一次這么殘忍的讓她離開他!“快點(diǎn)放開她!”身后忽然匆匆跑過來一個身影,迅速匆把卿卿的身體從宇文弘懷里搶出來,放在了地上。接著手腳利索的拿出香爐,焚上一炷拇指粗的香,一邊叮囑宇文弘:“千萬別讓這香滅了,否則她就活不成了?!薄八€能活?”宇文弘驚喜萬狀。來人根本不理宇文弘,兀自將自己掌心劃出一道傷口,任由鮮血滴進(jìn)香爐中。說也奇怪,爐灰滴進(jìn)血液,竟頓時(shí)變成了一汪血水,紅的妖冶。接著那人又取卿卿的血滴進(jìn)爐中,本來無煙的一炷香,忽然縈繞起一片淡淡的煙?!斑@是她的魂魄,千萬不能讓這煙散了,否則她的魂魄走了,就真的找不回來了!”困住卿卿的魂魄,那人又拿出藥箱,里面各種藥材各種奇怪的器具,讓人完全無法分辨這個奇裝異服的人到底是個江湖術(shù)士,還是個行醫(yī)郎中??裳巯?,宇文弘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只能相信這個人,相信他能把他的卿卿救活。那人手法極其奇怪,竟直接拿刀把卿卿的心口剖開,從里到外用一根針線把她的傷口縫合起來。說也奇怪,縫合之后,上了藥粉,她的傷口竟然真的不再流血,而且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胸口有微微的起伏。他激動的快要跳起來,偏偏在最后關(guān)頭,天上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落下來,竟要把香爐澆滅?!翱禳c(diǎn)護(hù)著香爐,不能在這個時(shí)候前功盡棄!”宇文弘忙張開自己的斗篷護(hù)著香爐,可風(fēng)卻打著旋把雨絲刮進(jìn)來,眼看那一點(diǎn)點(diǎn)煙霧就要消散,卿卿的臉色也跟著蒼白。意識到卿卿會這么離開他,他慌了。過去沒有她的三年,太難熬,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不能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痛。索性,他撩開衣襟,把香爐裹進(jìn)懷里,任由香火在他胸口肆意的燃著,灼燙著。他聞見自己皮肉燒焦的味道,感受到被炙烤的疼痛,可他并不在意,只要她能活下來,他怎樣都無所謂。她的魂魄就在他的胸口淡淡的縈繞著,他低頭看著那一縷煙,溫柔笑著。“卿卿,我絕不會讓你有事?!庇钗暮霊牙锕銧t,一邊站在卿卿身邊撐著斗篷,不讓雨水淋濕了她。就那么一動不動一直撐了三個時(shí)辰,直到傷口最后縫合,他的身子都已經(jīng)僵硬。這期間,他終于想起,眼前這個奇裝異服的人,不正是當(dāng)年那個燒了阿寧尸身的人嗎?這個人曾經(jīng)跟上官婉勾結(jié),此番他將救活卿卿的重任交給他,這個人真的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