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那日。顧長卿獨自赴約,而謝雁寧因為撒謊在這日有事,也一起出了門。只是兩輛馬車,一同出太傅府,可駛向的卻是不同的方向。一路上,謝雁寧的腦海里一直回放著顧長卿沉默的那一幕。她想,如果一開始他娶的就是葉鶯鶯,想必早就迫不及待把她介紹給所有人了罷。許是被傷害太多次,此時的她已經(jīng)沒有了心痛的感覺,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忽然前方馬失控,猛的朝前狂奔起來,而后狠狠撞上了墻。一聲重響過后,她的腿被變形的馬車卡住,鮮血淋漓而下。頃刻間,她的臉上失了血色,額頭冷汗直冒。下一刻,眼前一昏,便徹底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抬到了太醫(yī)院,無數(shù)丫鬟小廝進進出出。她聽到她們在竊竊私語。“太傅真的不過來了嗎?”“太傅一直在公主府陪著九公主,雖同在宮中,可我等根本見不到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夫人傷得如此嚴重?!甭犞呥@亂糟糟的聲音,她閉上眼,腦海中都是成婚后這痛苦的幾年。為了和他一起用膳,她曾無數(shù)次等到深夜,卻只得到了他一句公務(wù)繁忙不回府了。為了能和他有共同話題,她去彈他喜歡的琴,跳他喜愛的舞,卻被他一句外行人打擊得信心全無。為了讓他開心,她特意準備了生辰驚喜,卻只得到他一句累了,沒有精力?!瓘念^到尾,只有她在一廂情愿維持著這段關(guān)系。樁樁件件,都是他沒有愛過她的證明。顧長卿不會來的,謝雁寧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謝雁寧傷勢嚴重,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服用了千年人參,身上的高熱才慢慢褪去。消息傳得很快,連同她自幼交好的尚書府千金許鳶也趕了過來。除了她和顧長卿雙方高堂,許鳶也是唯一知道她與顧長卿成婚之人。而顧長卿四五天后才收到消息趕到太醫(yī)院,一進門看見她蒼白的臉色,神色微變?!澳闶芰藗?,為什么不告訴我?”謝雁寧本想解釋,但一抬頭看見他的表情,莫名就想起了府內(nèi)下人所說,他這些日子,一直留在宮內(nèi)照顧葉鶯鶯。她咽回卡在喉嚨間的話,嘴角邊露出一絲淺笑?!澳愎珓?wù)繁忙,這點小事我不想打擾你。”聽她這么說,顧長卿生出一絲愧疚,便打算好好解釋解釋這幾日的事情?!熬殴鹘丈眢w不適,所以我才……”“九公主,和離之事,已徹底談妥了嗎?”破天荒的聽她問這么一句,顧長卿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如實回答了?!班牛呀?jīng)談妥?!敝x雁寧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濃烈,低聲道:“挺順利的,希望我也能這么順利?!鳖欓L卿沒有聽明白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正想問問,忽然門外又有小廝走了進來。他不想打擾謝雁寧休息,便微微蹙了蹙眉,示意人去外面說話。等片刻后他再回來,剛要走近,卻聽見里面?zhèn)鱽砹酥x雁寧的聲音?!笆前?,和離書我已經(jīng)騙他簽好了,現(xiàn)如今只要偷偷把嫁妝和府中東西一一清點,就可以徹底解脫了……”顧長卿心猛地跳了幾下,直接推開了門?!昂碗x?誰要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