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找了個長椅坐下,那袋東西放在他們中間。這個障礙,令周存聲有些安全感。謝桑遞來一罐冰啤酒,周存聲別扭地用右手去接,他來的匆忙,只戴了左手一只手套。易拉罐瓶身外有些冰水珠滑下。濕潤了他的手掌。他放在一旁,沒開。謝桑打開,那氣冒出來,“砰”的一聲,她很喜歡那氣味,仰頭喝了一大頭,咕咚咕咚咽下,“你怎么不喝?”周存聲搖頭,他話變得比以前還少?!澳阍趺磸难┥匠鰜淼??”“救援隊?!毖┍乐笾驹刚唿c名,救援隊隊長沒找到他,才急忙帶人到后山附近找,比成恪晚一點解救出來,也算是從死神手里將他搶了回來。謝桑用手指輕點著易拉罐身,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頻率,“難怪,回國之后,我每天都要看刷新的幸存者名單,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名字,我還在想,要去哪里給你上香?!薄澳翘煸谕\噲?,你就在車里吧?”“桑?!憋L劃過手指,吹得水珠都冷,在指尖更涼,周遭的樹影草叢在秋葉里略顯孤寂,襯得周存聲的側顏也一樣的單薄孤冷,“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所以他配不上她美好的生活。連走近她的時候。他都要自問,他有這個資格嗎?一個廢物而已,還在妄想什么,就連健全富有的時候她都厭惡他,更別說現(xiàn)在,為什么要自欺欺人?謝桑轉過臉,看他,眼神中充滿迷茫,“所以為什么出來了不見我?”他沒有回答?!澳悴粫窍胱屛乙惠呑幼载?,讓我忘不掉你吧?”“不是?!痹瓉碓谒劾?,他這樣卑鄙?!澳悴铧c就做到了?!笔侵x桑的聲音,她說完,又灌了口酒,喉嚨滑動,“真的,如果你死了,我真的會記你一輩子?!笨上麤]死。既成不了她生命里的那根刺,也做不了陪伴她一生的人。每聽謝桑說一句話,周存聲便痛一次。要如何對深愛的人無動于衷,他想沒有人比他能給出更好的答案了,就是克制,發(fā)瘋一般的克制?!耙院髣e這樣跟著我了,成嗎?”她在跟他打商量。周存聲不讓自己的表情難看就是最大的克制,他自嘲,“你還是一樣……不想見到我。”謝桑忽然伸手。還沒碰到周存聲,他卻下意識地一顫,這條件反射讓她疑惑,卻還是將手貼了過去,碰了下他的臉頰,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天翻地覆。“周存聲,我不否認我絕情心狠,在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怕麻煩逃之夭夭,但我不是個無恥的人?!彼喍灾卣f:“你出現(xiàn)在雪山里的時候,我們就恩怨兩情了?!边@原本是一場能持續(xù)很久的談話。卻被成恪打斷。在這個時間,這個點,他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從健康回來以后,他好多次要來,都被謝桑婉拒,尷尬的氣氛讓花草樹木都感知到似的,蔫巴下去。周存聲先拎起那罐啤酒便要走。謝桑拉住他,又塞了酸奶給他,眸光交匯,有些話,無需說。走出那里,拿著酸奶和啤酒,小心放進車里。周存聲坐下,亮起車頂燈,摘下手套,掌心有四個指尖印,抓出了血來,手套上滲的都有血。好在沒被謝桑發(fā)現(xiàn),值得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