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虛虛地攏著手機話筒,保姆略顯為難地回頭,看著踩在椅子上整理書架的女人。她吹了吹書封上的灰塵,眸色冷淡地給了一眼。這一眼。保姆便懂了她的意思。改換口吻,略顯抱歉地跟謝桑交代,“謝小姐,我們這里現(xiàn)在有些忙,您等這兒忙完了,立馬派人去拿,你看行嗎?”她的態(tài)度好得過頭。反給謝桑受寵若驚之感,忙點頭,“好的,麻煩您?!薄安宦闊?。”客套過后,電話被掛斷。保姆張了下嘴,沒底氣的問,“什么時候去拿手機?”“等這邊用過晚飯,那時不忙?!闭劶疑舷虏簧偃?。找個人去拿手機是很輕易的事情,不去,只是因為不想,也有故意為難的意思。從叫謝桑過來開始,她就有這樣的打算。保姆沒想到會是這樣,“如果讓存聲知道了,會不會不好?”“你不說,他不會知道?!薄翱墒恰薄拔乙膊幌胱鰫憾镜睦衔灼牛晌业膬鹤痈袅硕畮啄瓴呕貋?,回來后又是這個樣子,我怎么能不氣?”找不到申嘉歆,謝桑剛巧是申嘉歆的干女兒。拿周庭書撒火,她還舍不得,謝桑便成了這個倒霉鬼。聽到腳步聲靠近。她們不約而同停了聲。周存聲走來,仰眸看著那排書,主動攬活,“我來吧,您這樣不安全。”“那你來?!睆囊巫由舷聛?,談女士騰出位置,將椅子挪開,看著周存聲站在書架前,將書整齊排放進去,她在后看得熱淚盈眶,很快將謝桑全然拋諸腦后。小雨很快變成了小雪。又匯聚成中雪。這里沒有可以躲避的屋檐,謝桑來得急,沒有帶傘,更沒有料到談老師讓她來,只為了要羞辱她。隨著時間推移。風雪成了大自然的凌遲,也是談家的踐踏,那塊手機在手里的重量越來越沉,風像刀刃,劃得肌膚生疼。雪不像雨,一下子就能淋濕人,站在雪里,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謝桑感到身上衣服有些濕時,便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沒有這樣的好脾氣,更不是揮之即來的姑娘。隨便讓人羞辱的那個不是她。等到天色都有些陰沉。謝桑又打電話過去,看透了這趟讓她來的目的,那些客套話也沒必要說,接電話的同樣是保姆,她話鋒干脆,“我把手機放在警衛(wèi)這里,您什么時候有空了就來拿?!薄爸x小姐……這兒馬上就好了,您要不再等會兒?!蹦抢镆恢鼻彘e,根本不是缺少人手的事。謝桑手指凍得僵硬,四肢都在顫抖,滿腹的委屈還壓在喉嚨里,無處宣泄,忍著聲道,“不用馬上,我放在這兒,您隨時來取?!苯Y束電話,她將手機交給警衛(wèi)。那人卻不要,追著她要還回去,嘴上說著,“小姐,我們這兒不寄放東西?!敝x桑直行向前,沒有回頭,與周存聲所在的宅院拉開距離,嗓子哽咽著,“那就扔掉。”她闖過那片令人窒息的區(qū)域,坐回車里。溫暖分明回到了身體里,卻仿佛離她更遠。她走沒多久,保姆便去拿回了手機,手機還回去后,不由替謝桑說了兩句好話,“外面下了點雪,挺冷的,好在謝小姐走了,不然就要感冒發(fā)燒了。”聽著她的話,談老師毫無波瀾,無情評價,“……應該再堅持一會兒的?!彼剖钦f現(xiàn)在,又像是說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