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的小如，心中明了。
她沒有辯駁的必要，只極為輕淡的開口：“落胎藥?！?/p>
裴湛雙拳緊握，額角青筋暴起：
“溫憐，你口口聲聲說愛朕，卻連生下朕的孩子都不愿，你這些謊言究竟要編到幾時？”
溫憐聽著，如今心里荒蕪一片，只剩了疲憊與厭倦。
她癡癡一笑，聽著極為心酸：“是啊，陛下也知道，是臣妾愛了陛下這數(shù)年……”
“陛下不愛臣妾，現(xiàn)在更厭惡臣妾，臣妾也是人，是會累的，自欺欺人這些年，還不夠嗎？”
“啪——！”
話音剛落，桌上的藥碗被裴湛砸了個粉碎！
黑苦的藥汁灑在溫憐裙邊，泅濕一片。
“溫憐，朕告訴你！你既要騙朕，就乖乖騙朕一輩子，少一日朕都不許！”
裴湛臉色鐵青，明明來時積壓的怒意，在這一刻突然化為惶恐。
溫憐明明就站在這兒，這一刻卻像要消失一般。
她明明就被他鎖在這深宮之中，卻怎么感覺她下一刻就會離他而去？
裴湛深吸了一口氣，對身后宮人令道：
“自即日起，你們留在坤寧宮，直到皇后誕下龍嗣，若有閃失，一律杖斃！”
宮人全部跪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yīng)喏。
身后常磊若有所感，卻也是一字也不敢多言。
裴湛深深看了一眼溫憐，她著實(shí)消瘦了不少，眉宇間再尋不到年少時的張揚(yáng)與高傲。
她像一只木偶，安靜的坐在那里，不說一句話，也不看他。
他心里悶得發(fā)慌，張了張嘴，語氣終于放軟了幾分：
“朕要去南巡，需得費(fèi)幾個月時間，孩子出生之前，朕會回來?！?/p>
溫憐依舊靜靜坐在那里，靜如木雕，視他如無物。
黃昏最后一絲殘陽灑在她的裙擺。
裴湛忽然覺得氣氛壓抑得讓他幾乎難以喘息，冷哼一聲沉著臉離開坤寧宮。
小如這才哭著撲過去，跪在溫憐面前：“娘娘，小如實(shí)在不忍看娘娘如此自苦，好不容易懷上龍子，娘娘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可千萬別想岔了！”
溫憐輕輕搖了搖頭，她不怪小如給裴湛告密，這丫頭根本不知道她如今的身子如何。
也許，這便是命。
是這孩子不肯認(rèn)命，想見見這人世。
也罷，她便盡力一搏。
從春到夏，又生生熬到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