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忽然有個渾厚的聲音叫住了她。阮木兮回過頭。原來是之前那名啃著白面饅頭,說住她家去行不行的男人。男人皺著眉頭,別別扭扭的,過了好一會兒生硬地吐出一句?!皠偛挪缓靡馑及 !敝車娜丝粗钅举?,雖然沒說話,但那歉意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阮木兮看著這群人,忽然感覺有點心酸。這群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臟兮兮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與她同一個時空不同的地點里,為生活而奔波。經受著與她毫無關系的貧困與艱辛。那一雙雙望著她的眼睛,充滿著感激和歉意。但實際上,阮木兮覺得這些人根本不需要感激她,更不需要向她道歉。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罷了。所以,她從內心深處,其實是把這些人當做棋子了嗎?阮木兮不禁自問。說是夢想,可她當初之所以做證券分析師,只不過是覺得以后能賺到更多的錢。因為賺到足夠的錢,她就不用寄人籬下,還可以給媽媽買一個房子,再也不用受屈辱。可現(xiàn)在,她賺到再多,究竟又有什么意義呢?戴著安全帽的工人一個一個,在阮木兮的面前走過。走到她附近的時候,刻意隔了大概半米遠的距離,像是怕自己身上的骯臟沾在她身上。“走吧?!鄙蚰蛋讶钅举饫秒x這群人遠了一點。阮木兮收回目光,笑了笑?!班牛甙?!”意義,或許,有的吧。又是忙了一個多星期。忙到阮木兮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種下的惡果。敲門聲忽然響起?!斑M來?!比钅举庹诳次募乱庾R地說了句。小霜低著頭不敢抬起來,默默把門打開??匆娬驹陂T口的那道頎長的身影,阮木兮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顧總?!比钅举馑⒌卣酒穑s緊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皝?,顧總,您坐,想喝什么,咖啡,還是茶?”顧霆琛什么話也沒說。絲毫不客氣地坐到阮木兮的座位上。面色冷峻,像是平靜的海面。保不齊下一秒就會狂風暴雨,驚濤駭浪。顧霆琛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緩緩地敲擊在桌子上,發(fā)出清脆的細微聲響。阮木兮感覺自己像是個犯人,顧霆琛就是獄卒,拿著駭人的刑具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像是故意折磨她的精神。躲是躲不過了。還不如主動承認錯誤,說不定還有挽回的余地。“我錯了,顧總,我是真錯了。”阮木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如果顧霆琛問她錯哪兒了,她就順勢回答“哪兒都錯了”??蓻]想到的是。顧霆琛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板e了?”顧霆琛感到很奇怪似的,像是不明白阮木兮怎么會說出這種話。她可不敢賭顧霆琛是想放她一馬。“我不該擅自掛你的電話,我的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