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聽言又跟賀予執(zhí)聊了幾句家里的情況,他說的不多。但賀聽言大概能猜到,情況不甚樂觀。饒是這樣,還想著讓她趕緊從裴家的坑里出來。賀聽言回到別墅內(nèi)。這棟別墅是先前專門用來給客人住的。至于為什么沒讓裴燕禮去賀聽言原來住的那棟,因?yàn)橘R聽言之前是跟父母住在一塊兒的。她房間在二樓,家里沒有裝電梯,不方便。所以,就安排裴燕禮住在這邊。這是剛才賀予執(zhí)給他的理由。聽著倒是冠冕堂皇的,實(shí)際無非是沒把他當(dāng)真正的賀家女婿。裴家給賀聽言的氣,這會兒明里暗里都還給他了。包括先前他讓閆旭準(zhǔn)備的禮盒,也只是讓傭人拿下去。至于拿到哪兒去,那就不知道了。別墅客房并沒有方便殘疾人員的設(shè)施。墻壁上沒有安裝扶手,衛(wèi)生間里也沒有相應(yīng)的可以幫助他站立的工具。他看了眼環(huán)境,像是在審視著什么似的。結(jié)果沒一會兒,他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很快,他看到賀聽言過來。她應(yīng)該是哭過了,眼眶微微泛紅,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放松的。就連跟他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雀躍,“你要現(xiàn)在洗澡休息,還是再過會兒?”可能是因?yàn)榛丶伊耍孕那楹芎?。又或者,知道家里人可以給她撐腰,就算要不回陪嫁,一樣無所畏懼。這就是娘家人給的底氣?裴燕禮坐在輪椅上沒動,聲音很淡地說了一句:“都回了你自己家,還伺候我?”這人說話,果然一如既往地難聽。剛才在她家里人面前,裝得那叫一個滴水不漏。賀聽言語氣淡淡地回:“也是,都到我家了,我為什么還要伺候你?!薄盎檫€沒離,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暴露本性?”“我?guī)湍隳阋涑盁嶂S,我不幫你也有微詞,裴燕禮,我有時(shí)候就在想,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錯的?”“錯的不是你?!迸嵫喽Y說。這話讓賀聽言有一秒鐘的怔愣。可還沒來得及思考這話的深層含義,裴燕禮便將這話補(bǔ)充完成:“錯的是人。”因?yàn)槭琴R聽言,所以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錯的。人錯了,所以什么都是錯的。賀聽言覺得自己的心應(yīng)該是銅墻鐵壁了,但聽到這話的時(shí)候,還是會痛。她愣了有幾秒鐘,然后才面不改色地對裴燕禮說:“你休息吧?!薄拔倚枰丛??!迸嵫喽Y絲毫沒將賀聽言的話聽進(jìn)去,“衛(wèi)生間里沒有扶手,你得幫我?!薄拔摇薄爸辽僭跊]離婚之前,這些事情還是得你來?!笔窃谫R家,賀聽言更不想跟裴燕禮起太大的爭執(zhí),免得被家里人知道又該擔(dān)心了。她深呼一口氣,然后走到裴燕禮身邊,將他往浴室里面推去。浴室里沒有扶手,賀聽言得去拿一個凳子進(jìn)來才能讓裴燕禮在淋浴間里面不至于摔倒。等做好這些之后,賀聽言扶著裴燕禮進(jìn)浴室。賀聽言不自覺地想到之前在酒店的時(shí)候,也是她幫裴燕禮做這些事情,然后……她強(qiáng)行將腦海中那些顏色廢料給壓了下去,然后跟裴燕禮說:“你有事叫我?!薄百R聽言。”“干什么?”“你是不是煩死我了?”賀聽言倒是沒想到裴燕禮忽然問這樣的問題。但這個問題的答案,還需要問嗎?賀聽言笑了一聲,說道:“我就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