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簌如火燎眉地來到教導(dǎo)處,正值深秋,她身上的衣衫卻被汗水浸透了。
她本以為里面已經(jīng)僵持對峙,沒想到辦公室里只有教導(dǎo)主任和她弟弟白悠兩個人。
“小悠!”
白簌見白悠高高的個人蜷縮著站在角落里,心針扎般地一疼,忙跑過去雙手扳住他顫栗的肩,“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會動手打人呢?!”
“姐......姐姐......”白悠耷拉著頭,澄凈的眸紅腫著,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完全,是五歲孩子的神態(tài)。
可眼前的男人,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只比白簌小一歲。
白悠潮濕的眼睫如鴉羽,個子足有一米八五,鼻挺唇薄,清雋白皙。
和白簌站在一起,雖是姐弟,卻更勝情侶。養(yǎng)眼又般配。
只可惜......八歲那年,他生了一場大病。
住院用了藥后,他出現(xiàn)了重度中毒癥狀,搶救了兩天兩夜才從鬼門關(guān)口撿回條命,但腦部中樞神經(jīng)也因此受到嚴(yán)重的損傷,從此智力退化,行為失常,成了低能兒。
自那天起,白鵬起便徹底厭棄了母親,甚至把弟弟長期扔在療養(yǎng)院,不聞不問,避猶不及。
就像,從沒有這個兒子一樣。
“小悠,不要怕,姐姐在呢?!?/p>
白簌怕嚇到弟弟,便耐著性子,溫和低問,“告訴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白悠今天無緣無故就把彭總的公子彭鴻給打了,下手還很重,那孩子額頭都流血了,現(xiàn)在被陳校長帶去辦公室了,保不齊得縫針呢?!?/p>
教導(dǎo)主任嘆了口氣,“彭總夫婦已經(jīng)往學(xué)校這邊趕了,白小姐你還是趕緊想想,怎么跟人家解釋吧?!?/p>
“我的弟弟,我最了解?!?/p>
白簌將白悠摟在懷中撫慰,目光堅決得近乎執(zhí)拗,“說他被欺負(fù),我還信,說他欺負(fù)別人,死我都不信。更不要說他無緣無故動手打人!
還有,這里是特殊教育學(xué)院,我弟弟平時從不會踏出這里半步,外部的學(xué)生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
我弟弟確實不是正常的孩子,彭總的兒子難道也不正常?”
這話問到關(guān)鍵處,教導(dǎo)主任被噎住。
白簌心細(xì)如發(fā),敏感多疑,她明顯感覺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小悠,跟姐姐走,咱們?nèi)フ野嘀魅?!?/p>
她剛拉起弟弟的胳膊,白悠便身軀一顫,怯生生地嚷了句:
“呃......疼......姐姐,我好疼......”
白簌心里咯噔一聲,小心翼翼,一點點擼起白悠的衣袖。
只見,他白凈的肌膚上,赫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猙獰的淤青!
不僅如此,上面還有密密麻麻,血跡斑斑的針孔,看著都讓人頭皮一緊,生理不適!
“誰干的?小悠,告訴姐姐,是誰干的?!”白簌后腦像挨了悶棍,心臟傳來陣陣尖銳的痛。
洶涌的風(fēng)暴,瞬然從她眸底拔地而起,裹挾著猩紅的心痛與憤怒!
白悠緊嚼著唇,低下頭。
“是彭鴻干的?”白簌聲音顫得厲害。
那些傷,有新有舊。
可見小悠在學(xué)校的日子如同煉獄,他每天都忍受著霸凌,只是今天終于忍無可忍,爆發(fā)了而已。
白悠靈魂又干凈得像張白紙,且姐姐教導(dǎo)過他,無論怎樣,都不能說謊。
于是,他緊閉雙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