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是現代?!?/p>
厲驚寒垂目抿茶,“而且我也不是封建貴族,非得在八旗子弟里選老婆,當個靠親家扶植的贅婿?!?/p>
“但她出身實在不堪?!?/p>
厲夫人端起茶杯,冷聞茶香,“當年要不是你爺爺掣肘,我倒覺得汐月更好。最起碼是醫(yī)學世家,書香門第。
而且,也是楚家名正言順的小姐,即便楚家落敗了,身份怎么也比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強?!?/p>
“我選擇誰,不勞母親大人費心?!?/p>
厲驚寒聲音沉得明顯,“我都結婚兩年了,您還跟我嘮叨這個,您就不嫌累?
費心神,長皺紋。您該考慮的,是怎么保養(yǎng)身體了。”
白簌聞言,心尖狠狠一揪。
她知道,除了爺爺和寧管家,整個厲家上下沒有人是待見她的。所以兩年里,她一天都不歇地履行妻子和媳婦的職責,把身份放得不能更低,只為討厲夫人歡心。
黎曼芬平日里對她淡淡的,像待客,也沒說過什么太重的話。
她以為,她接納她了。現在看來,她太天真了。
兩年來,背地里,像這樣的談話恐怕有過無數次,但她從來不知,厲驚寒也從未提及。
“驚寒,你真的對白簌動情了?你很喜歡她嗎?”半晌沉默,黎曼芬忽然嚴肅地問。
白簌長睫顫了顫,渾身的血液一瞬間仿佛都匯聚在了胸腔里。
“我對婚姻生活沒興趣,所以娶誰都一樣?!?/p>
厲驚寒回答得干脆利落,眉目疏冷,“白簌的出身,和厲家是不匹配。但下位者,好控制。
背后有倚仗的人,我總得費心提防著,若有二心,處理起來也麻煩。但白簌不同,她所能倚仗的,只有我。這樣的人在我身邊,我安心。”
白簌像踩空了似地身子一晃,十指緊緊蜷著。
眼前男人的剪影逐漸在她泛紅的眸底散開,如龐然鬼魅,仿佛要將她徹底吞噬。
她不想再聽下去,咬牙退出茶室,逃也似地跑掉了。
“那汐月呢?你們之間的感情如何處理?”黎曼芬聽了這話,神色有所舒展。
“需要處理什么?我跟她,只是朋友?!?/p>
厲驚寒儼然不喜這話題,放下茶杯,“以前是,現在亦是。未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p>
......
離開茶室,厲驚寒大步流星往房間走去。
這一路,他心里多少是帶著急切的,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期待。
但,房間里空空如也,那曖昧的溫香早已消散。
厲驚寒劍眉深擰,立刻叫來寧管家:
“太太呢?”
“少夫人回去了?!?/p>
“就這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個?什么毛?。 蹦腥诵乜诳绽卫蔚?,語氣也不好了。
“少夫人沒打招呼嗎?不會啊?!?/p>
寧管家一臉迷惑,“半小時前,少夫人還問我您去了哪兒。我說您往茶室去了,她還要找您說一聲,說今晚不會在德奧住呢。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掉啊......”
“你說她,去過茶室?”厲驚寒寬厚的脊背驟然一僵。
她去過,那她是否聽見?
罷了,聽見就聽見了。他說的,也是實情。這兩年她想必也看得明白。
只是,莫名一陣晦澀的情緒悶堵在他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從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