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亮得比平日早。
族老一大早便來敲我家門。
“阿芷啊,男人還要不要了?”
我點點頭,說要。
爹娘在世時便常對我說。
長大一定要尋個知冷暖的貼心人,過安穩(wěn)的一生。
凌貫舟聽爹娘的話,照顧了我三年。
現(xiàn)在我長大了,也該聽爹娘話了。
“隔壁村有個白面書生,樣貌極好,是個入贅的好苗子?!?/p>
只有樣貌,能管什么用?
我本想拒絕,卻在開門那一刻將話咽了回去。
族老背后站著的那人,生得一副翩翩君子相,身著洗得發(fā)白的麻衣,干凈又平整。
他給我的感覺,像一幅沁人心肺的山水墨畫,望之心生安寧。
“你想要入贅?”
那人愣了愣,向我鞠了一躬,聲音干凈清透,帶著一點水汽滋潤過似的微啞,分外撩人。
“族老同我說了,只要愿意入贅,你便會請人來給我娘瞧病?!?/p>
我挑起眉頭,看了族老一眼。
族老將我拉到一旁,小聲地說:
“這是隔壁村張大娘十年前撿回來的養(yǎng)子,聽說撿他的時候還碰上了狼群,好在那群狼不知為何全部跑開了,張大娘這才從山上將他活著帶了回來?!?/p>
“如今張大娘病入膏肓,我瞧著這孩子日夜抄書都湊不齊藥錢,便想著帶他來給你瞧瞧?!?/p>
我點點頭,望著不遠(yuǎn)處那道乖順的身影。
“倒是孝順?!?/p>
“行,那便入贅吧?!?/p>
族老歡喜,取走了我的八字,領(lǐng)著那名男子火急火燎離去。
那男子走前,往我手上放了一縷銀色的毛發(fā)。
他說,他叫嶼山。
這是他的頭發(fā),送給定情之人。
我雖疑惑他分明一頭墨發(fā)何來這一縷銀發(fā),卻還是尋了個香囊將這縷毛發(fā)仔細(xì)安放,別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