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這些年我反復(fù)做著一個噩夢：幽黑破爛的倉庫里，我被綁在椅子上受虐，閃光燈對著我的臉，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耳邊全是刺耳的哄笑聲。
我跪在地上狠命捶打著地面：「畜牲、一群畜牲!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程先生不耐煩地拉了拉領(lǐng)口，歪著頭，叼根煙：「我是畜牲又怎樣?」
我從夢中驚醒。
睡在我跟前的程先生將我緊緊抱在懷里，輕撫我的脊背：「做噩夢啦?別怕，一
切有我?！?/p>
我回抱住程先生，抬起頭淚眼蒙朧：「我夢見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不要離開我?！?/p>
程先生吻我的嘴，撫慰我，對我一遍遍說那么多承諾。
我歪著頭，我忽然很想看那些承諾被我在腳下一點(diǎn)點(diǎn)踩碎的模樣，想得渾身發(fā)抖，想得發(fā)狂。
3
但很遺憾啊。
我愛過程先生。愛了很多年。
因為我認(rèn)識他實(shí)在是太早了。那會兒都還穿著開襠褲。
他是個可愛的小團(tuán)子，左邊臉上有個酒窩，他抬頭看人時連眼睛都是清澈的，像一汪沉靜的水
我倆在同一所幼兒園。
我媽媽患有精神***癥，經(jīng)常住院，我是外婆帶大的，老人家總是給我扎上滿頭的朝天辮。她老眼昏花，手腳也不利索，扎得歪歪扭扭。
外婆搞不好衛(wèi)生，我沒有其他的小朋友整潔干凈，我黑黢黢的，有時候還會冒鼻涕泡。
那時候，童言無忌，卻也殘忍。
有天我打了個噴嚏，鼻涕噴到了手上，「呀~你好惡心!」我同桌「噌」地站起來跟老師說他不要跟我坐，因為我又臟又臭。
小朋友們都哇哇笑，指著我：「她好不講衛(wèi)生啊，她好臭!」我大窘。
萬圣節(jié)到了，老師叫小朋友們兩個一組，做南瓜馬車。一如既往，沒有人愿意跟我一組。
只有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