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開始,田地播下了粟種,今天是第一次引水。
秦朝的耕種是一年一季,從北到南,無論是比較冷的北方各郡,還是大江以南的荊楚,甚至是嶺南都是一年一季。
自從秋收過后,經(jīng)歷過漫長的冬季,田地從來沒有引過水。
水渠的泥土應該是老土。
秦越人注意到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水渠的泥土全是新土,明顯是從底部翻出來的土。
這么說來......
有人偷偷挖掘過秦越人田地的水渠!
“你們幾個?!?/p>
秦越人看向了手持耒耜的隸臣,沉聲道:“去把水渠的泥土挖掘出來,我倒要看一看,誰家我家的水渠埋了東西?!?/p>
里正輔的臉色驟變:“不能挖......”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這么說話不對。
里正輔改變了一個說法:“涉及到農(nóng)耕,任何小事都是一件大事,你們不能擅自挖掘圳,改變圳的深淺,否則,耽誤了農(nóng)耕,只會被抓進縣獄!”
換成平時,輔氏族人早就沖過去毆打不服從里正的黔首。
黥夫握著銅殳站在前面,斜瞥了一眼輔氏族人,數(shù)十名族人沒有一人膽敢上前。
全被群盜黥夫威懾住了。
五名隸臣是二級上造秦越人、三級簪裊杞良的奴隸,只會聽從兩人的命令,不會在意漢陽里的里正。
隸臣手持耒耜,走進了水渠,不停的挖掘底部泥土。
隨著翻出來泥土的漸漸增多,阡陌小路堆起來一層厚厚的泥土。
竟然從干涸的水渠挖出來一個個大陶甕。
這是積庫用來儲存糧種的大型陶罐子,底部放著草木灰,用來防潮。
秦越人的臉色一變,趕緊打開了一個陶甕,看見了滿滿的一甕粟米,還有底部的草木灰。
“正是粟種!”
就在粟種出現(xiàn)的一瞬間。
里正輔扔掉手中的長矛,轉身就跑,朝著鴻門鄉(xiāng)便于躲藏的連綿丘陵跑去。
“咻!”
還沒等里正輔跑出去多遠,一支箭矢射中了里正輔的膝蓋。
“啊!”
里正輔慘叫一聲,捂著流血的膝蓋,倒在地面不停的打滾。
“快放開我,陶甕內(nèi)的粟種不是我藏在這里,我和粟種的調(diào)換沒有任何關系,你們找錯了人?!?/p>
小心眼的趙亥放下了獵弓,陰陽怪氣的說道:“上造只是說了一句粟種,沒有說粟種被調(diào)換,再說,粟種遭到調(diào)換的消息已經(jīng)封鎖,知道的人很少,你怎會知道?“
“呵呵,不打自招了!”
糧種之一的粟種遭到調(diào)換以后,騰立即堵住了知情人的嘴,不許任何人泄露出去。
避免造成了恐慌。
騰緊急調(diào)來了芷陽縣糧倉的一批粟米,充當粟種,避免耽誤了春耕。
知道粟種被調(diào)換的人很少。
里正輔不可能知道。
現(xiàn)在,里正輔當眾說出了粟種被調(diào)換。
就是不打自招。
“我......”
里正輔張了張嘴,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低頭認栽了。
他這次栽在了秦越人的手下。
秦越人心中一喜,看著滿臉頹色的里正輔,轉頭看向了黥夫三人。
黥夫三人也是一臉喜色的望過來。
里正輔被抓,還是涉及春耕的大案,最少判處一個城旦舂的無期徒刑。
漢陽里的里正位子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