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說罷,冷笑一聲,“錦城上下都知道,這里頂級的奢侈品、最好的東西,從來都不出自東區(qū),卻在我鬼市的zousi市場。鐘長生想用紅酒劈開我這里,我也很不爽?!?/p>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我懂?!彼酒鹕?,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棠,“但……我希望,你不要只是吹吹牛,說說而已?!?/p>
談判結(jié)束,王杰第一次主動向沈棠伸出手,“從厲川身邊經(jīng)過的女人數(shù)都數(shù)不清,但從沒留下過任何一個?!彼馕渡铋L地笑了,“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我現(xiàn)在倒是明白這是為什么了。”
沈棠垂目,不知是該為此高興還是失落,只是握住了王杰的手。
“我交代過莉莉絲,今天好好招待杰哥?!彼恍?,“祝你在天堂玩得盡興?!?/p>
隨后,一名服務(wù)員恭敬地接走王杰,沈棠立在原地,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不知這樣站了多久,沈棠長舒一口氣,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卻在抬眼的一瞬間,看到了她心尖上的人——
厲川就站在走廊盡頭,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他們隔著走廊對視,眼神中翻涌著無聲的暗潮。
厲川的視線緊緊鎖住沈棠,指節(jié)無意識地收緊又松開。他多想把她拽回懷里,讓她永遠(yuǎn)遠(yuǎn)離錦城的黑暗,遠(yuǎn)離那個曾經(jīng)逼他親手殺死父親、又將他母親開膛破肚的惡鬼。
而沈棠,卻倔強(qiáng)地仰著臉,目光清亮而堅(jiān)定。
她想試試直面地獄,想和厲川一樣,把這座腐爛的城市變得清明。
至少這次紅酒生意,她是有把握的——沈淮山留給她的航運(yùn)線和酒莊人脈,不是一時興起的熱血,而是蟄伏多年的底牌。
——等什么呢?她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乖乖女,為何不鋒芒出鞘?
沈棠幾乎要沖過去抱住厲川,告訴他談判有多順利,她不再像當(dāng)年面對賀鳴遠(yuǎn)時那樣手足無措。她沉穩(wěn)、淡然、利落,正如她的東區(qū)教父。
厲川的嘴角微微揚(yáng)起,那笑容里藏著只有沈棠才能看出的苦澀,仿佛在說,我懂你的決心,但我更想讓你回到我的庇佑中。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喬莉笑盈盈地走來。
她看看沈棠,又看看厲川,了然一笑,“傻站著干什么?brunch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guī)銈內(nèi)コ???/p>
厲川和沈棠同時收回目光,像兩個鬧別扭的孩子般,不說話,沉默地跟在喬莉身后,走廊里只聽得見三人的腳步聲。
沈棠的余光能看見厲川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cè),隨著步伐輕微擺動,離她的指尖只有寸許距離。
起初她倔強(qiáng)地繃直脊背,刻意放慢腳步拉開距離。
可當(dāng)厲川真的沒有等她,她的心尖又突然顫了一下——他為什么不主動?難道他真的打算就這樣放任她生氣?
這個念頭讓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指尖微微蜷起,幾乎要違背意志去勾住他的手指。
就在這個動搖的瞬間,晨光中厲川的影子突然向她靠近了一寸。沈棠的心跳驟然加速,可隨即又想起他昨晚那些仿佛交代后事般的話語,委屈和憤怒再次涌上心頭。
她憑什么要先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