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能在西區(qū)經(jīng)營好paradi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等閑之輩？也絕不僅僅只是厲川的親信這么簡單。
“蘇玥，”沈棠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干澀，“你了不了解paradi？知不知道負責人喬莉什么來頭？”
蘇玥的眉毛高高挑起，她慢慢靠回椅背，手指輕輕敲擊竹桌，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遠處碼頭的汽笛聲穿透暮色，為這場對話畫上一個未完的休止符。
蘇玥沉吟了很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茶水早已涼透。
“其實，沒人知道喬莉是厲川的什么人，”她終于開口，聲音低沉，“但厲川對她的信任幾乎是無條件的?！?/p>
她抬眼看向沈棠，目光復雜，“不過我可以肯定，喬莉和厲川絕不是你和厲川這樣的關(guān)系?！?/p>
“她和厲川差不多年紀，第一次出現(xiàn)在西區(qū)是十幾年前，具體的記不清了，但肯定比你現(xiàn)在要年輕許多。”她突然輕笑一聲，“她像東區(qū)的一朵花，硬生生被采摘下來，被扔在了西區(qū)荒蕪的工地上?！?/p>
沈棠注視著蘇玥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她說到喬莉時，眼中竟帶著幾分敬意。
“她和paradi一起成長，一起扎根，”蘇玥繼續(xù)道，“是東區(qū)移栽在西區(qū)的野百合。有幾分像厲川，但比厲川做事更柔和。”
沈棠突然笑了，“你剛剛說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喬莉？”
蘇玥沒有直接回答。她起身走向天臺邊緣，沈棠跟著站起。
透過霧蒙蒙的空氣，能看見遠處矗立著的黑色建筑——paradi，在西區(qū)灰暗的天際線上顯得格外突兀。
“我8歲那年，得了怪病，渾身起蕁麻疹，高燒不退，就剩最后一口氣了?！碧K玥突然說起往事，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她的手指緊緊抓住欄桿，“當時paradi建成沒多久，西區(qū)的人還把喬莉當作東區(qū)的毒牙利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p>
“但我媽在絕境之中，敲開了天堂的大門?！碧K玥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我迷迷糊糊之間聽見那個聲音，淡淡說了句‘收下她，治好她。’”她轉(zhuǎn)頭看向沈棠，“那是喬莉的聲音?！?/p>
“所以，”蘇玥直視沈棠的眼睛，“你要記住，喬莉的天平會永遠會傾向于厲川，這是底線，也是毋庸置疑的。”她頓了頓，“但是，遇到任何事情，可以向她求助?！?/p>
沈棠了然地點點頭。她走到蘇玥身邊，猶豫片刻，還是將手輕輕放在蘇玥的小腹上。她能感覺到蘇玥的身體瞬間繃緊，但并沒有躲開。
“你是敵人還是朋友，我現(xiàn)在還不好說?！彼氖终颇芨惺艿轿⑷醯珗远ǖ纳}動，“但如果恩怨能止于我們，至少下一代，不會受困于此?！?/p>
蘇玥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沈棠收回手，露出一個下定決心的微笑，轉(zhuǎn)身離開。
走到樓梯口時，她聽見蘇玥最后的聲音，“沈棠，你上次應該殺了陸瑾寒的。他比你想象中更難對付?！?/p>
沈棠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頷首，然后沿著那條陡峭的樓梯，一步步走入西區(qū)昏暗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