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車?yán)?，沈棠垂眸翻看著東區(qū)地皮開發(fā)的合同，紙張?jiān)谥讣馍成匙黜?。她無意間抬頭，在后視鏡中捕捉到葉沉舟迅速移開的目光。
那雙眼睛里的情緒太過復(fù)雜——擔(dān)憂、不滿，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掙扎。
“你有什么話要說？”沈棠合上文件，直視后視鏡。
“沒有?！比~沉舟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刻板。
沈棠輕輕摩挲著合同邊緣，指尖在紙面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壓痕。
她太了解這種眼神了，就像當(dāng)年她在厲公館第一次見到葉沉舟時，那個站在厲川身后、滿眼戒備的年輕人。
車停在paradi門前，江躍已經(jīng)快步迎了上來。
自從葉沉舟接手貼身保護(hù)的職責(zé)，江躍就不跟著了，而是變成了沈棠在西區(qū)的耳目，整日穿梭于各色場所，為她收集情報。此刻，他想要說些什么，被沈棠抬手制止。
“沉舟哥，”她轉(zhuǎn)而看向葉沉舟，“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問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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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里的光線透過落地窗灑進(jìn)來，中庭花園的白玫瑰與翠竹在陽光下格外明凈。沈棠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葉沉舟挺直的背影在門口停頓片刻才走進(jìn)來。
“說吧。”沈棠為他斟了杯茶。
葉沉舟垂眸欠身，“不知道沈小姐指的是什么？”
“你盯了我一路了，”沈棠將茶杯推到他面前，“肯定是有話對我講。”
茶香在沉默中氤氳。沈棠看著葉沉舟緊繃的下頜線，突然笑了，“我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和誰一起、說了什么，事無巨細(xì)，現(xiàn)在厲先生都知道了吧？”
葉沉舟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茶杯。
“我很清楚，”沈棠的聲音輕柔下來，“你不只是我的保鏢、副手，更是厲先生的眼睛?！彼虼巴獾陌酌倒?，“我不介意的。厲先生以另一種方式一直陪著我，我反而安心?！?/p>
葉沉舟突然抬頭，眼中的防備褪去幾分，“沈小姐，厲哥永遠(yuǎn)也不會同意你在東區(qū)開辟一處能讓西區(qū)人自由出入的地盤?！?/p>
“永遠(yuǎn)？”沈棠早知道葉沉舟心里揣著的是這件事，聽他挑明以后，只是了然輕笑，“這個詞太重了吧?！?/p>
她轉(zhuǎn)動手腕，陽光在茶杯邊緣跳躍，“今天你也看到了，西區(qū)有西區(qū)的不容易。要聯(lián)手對抗更大的敵人，我們必須都作出讓步?！?/p>
“沈小姐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葉沉舟的聲音突然低沉，“對西區(qū)人心軟，結(jié)局只有一個”
他猛地收住話頭，像是觸碰了什么禁忌。
沈棠沒有追問，只是目光柔和地望著他，“行了，這終究是我和厲先生要面對的沖突，你只需要告訴他，我想他?！?/p>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杯沿，“雖然只分開了一天，我已經(jīng)想他想得要發(fā)瘋了?！?/p>
葉沉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句話，目光莫名柔和了幾分。
她做了個深呼吸，將未飲的茶推向一旁，“沒事了，你去休息吧。我在這里自己待會兒?！?/p>
葉沉舟起身時，茶室的木地板發(fā)出細(xì)微的吱呀聲。
他在門口停頓，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挺拔，“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提個建議。”
葉沉舟突如其來的這句，倒是沈棠沒想到的。
她看向他，等待著，一個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