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殺皇帝?!
韓王竟敢如此赤裸裸地提出這等大逆不道、誅滅九族的滔天罪行!
殘存的理智和多年權(quán)謀的本能讓他強壓住幾乎沖破喉嚨的怒吼,蠟黃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驚惶表情。
他幾乎本能的就想拒絕。
“王爺!這、這如何使得!”徐敬意艱難的開口,仿佛被嚇破膽了一般。
“陛下乃九五之尊,萬民之主,豈能豈能用此手段?況且京城防衛(wèi)森嚴(yán),宮中耳目眾多,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fù)??!王爺三思!”
徐敬若掙扎著想坐直些,以示懇切。
韓王臉上的笑容紋絲未變,甚至更溫和了些,只是那雙眼睛冷得更厲害了。
他目光牢牢釘在徐敬意臉上,許久,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踱到徐敬意榻前,俯視著他。
輕飄飄開口:“徐相,本王說過,心急。也說過,不愿您太過勞神?!?/p>
韓王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徐敬意那只緊抓著錦被、青筋暴起的手背。
動作極為親昵,像是在安撫一個自己極為信任的臣子,可這動作卻令人毛骨悚然。
“您說的這些難處,本王豈會不知?所以才要您挑最聽話的狗,挑宮中難求的補品。徐徐圖之,潤物無聲嘛?!?/p>
韓王言罷,直起身,背對著徐敬意,負(fù)手而立。
語氣陡然轉(zhuǎn)冷:“還是說,徐相之前對本王的允諾,是敷衍之詞?覺得本王年少可欺?或者”
韓王猛地轉(zhuǎn)過身,眼中寒光暴漲。
“那么徐相是覺得,自己這解藥,吃得太過安穩(wěn)了?亦或是您那位養(yǎng)在京城西郊別院,年方三歲、玉雪可愛的小女兒徐寶兒,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些?”
“轟隆!”
徐敬意腦中仿佛炸開一道驚雷!
寶兒!他最小的女兒,唯一的嫡親骨血,他一直視若珍寶!
甚至為了避禍,當(dāng)初他決定造反之時,就已經(jīng)將妻女秘密安置在京城西郊一處極為隱秘的別院。
這件事,連徐妙晴這個嫡親妹妹都不知詳情!
韓王
韓王他是如何得知的?!
徐敬意瞬間被恐懼鉗制住了。
這種鉆心的恐懼,比那蝕骨的毒發(fā)更甚。
他渾身如篩糠般抖起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但雙眼之中,卻已經(jīng)下意識的浮現(xiàn)出了驚駭和哀求。
“王爺!您、您”
韓王滿意地看著徐敬意瞬間崩潰的神情,就仿佛欣賞著一件精美的瓷器在自己掌中碎裂那般。
充滿玩味,又好像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他重新踱回交椅坐下,恢復(fù)了那副溫雅從容的姿態(tài),仿佛剛才那赤裸裸的威脅從未發(fā)生過。
“徐相不必驚慌?!表n王端起旁邊小幾上早已冷透的茶盞,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語氣溫和。
“本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徐相對本王忠心,本王自然要投桃報李。您一時半刻回不去京城,骨肉分離,本王亦感同身受。這樣吧”
韓王抬眼,目光中帶上了一種近乎施舍般的憐憫。